我才不会被他敷衍到,当即伸出两只手,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去挠他痒痒。谢玉衡“哎哟”一声,被我毫不费力地擒到,随后便叫我压在床上、边笑边躲。
“我这不是、不是,”“哈哈”的声音里,他连讲话都变得断断续续,“顺着你的话来讲吗?怎么还不高兴了?”
“没不高兴,”我说,“就是想挠你。不许动,让我好好地挠。”
谢玉衡自然不配合——好吧,大约只是嘴巴上不配合,实际行动里他可一直没有挣脱——回答:“这也太霸道了,我才不答应。”
我说:“你都喜欢我了,配合一下能怎么样嘛。”
他眼睛转一转,回答:“你也喜欢我啊,照这么说,便也该听我的话。”
我眼睛眨巴眨巴,心想,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于是收起原先的姿态,自己坐起来,想了想,还把谢玉衡一并扶起,问他:“好啊,我听话,你现在想让我做什么?”
谢玉衡:“……”
他看我的眼神变了,从原先的带着笑,到“你怎么是这种反应”。
我有意问:“快说嘛,你不想让我挠你,然后呢?总得有点想法才对,否则拦我做什么。”
谢玉衡视线开始乱飘,欲言又止。
换我笑眯眯地看他,还要数:“不说吗?我数上三下,再不讲给我听,那就还是要听我的。”
说完,当真开始“一”“二”地数。却毕竟没有到“三”,下一个字音还没有出口,谢玉衡已经朝我撞了过来。
他显得非常没有条理,嘴唇近乎磕到我的牙齿上。还是我反应及时,扶住他的肩膀,这才避免了我俩互相伤害。
原先是想就这点再笑笑他的,可在对上谢玉衡眼睛的一刻,我发现自己压根生不起那份心思。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是“我俩相互喜欢,又没有更多时间,接下来的分分秒秒都应该交给我们缠绵”。
既然如此。
那就这样吧。
周边没有一面镜子,我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不过,由我来推断,此时此刻,我的眸子一定是惊人的明亮。
因为这个,谢玉衡才会忍耐不住地抬起手,将我的双眼捂住。
我愣了愣,下意识问:“谢玉衡?”
话音落下,就从他指缝中见到他侧过头,露出耳后、脖颈上的大片绯红颜色。
原本就知道他长得好看,眼前场景更是美不胜收。好在有了在北岭山上的经验,后头买干粮的时候,我顺手买了能够下火的金银花,后头住客店时特地找小二泡了水来喝,这才没有再一次鼻腔发热。
“好好好,”我笑着说,“不看你了。不过,你得看着我。”
他没有反应。我原先觉得自己是个挺有耐心的人,这会儿却发现这份判断出错。谢玉衡一秒钟不回答我,我便要直接去催促:“听到了吗?谢玉衡,你听到——唔!”
他竟然咬我。
我脸色都变了,嘴巴扯起来,嘀咕一句“好啊你,绝对不让你好过”,随后就也俯下身去咬他。谢玉衡一定是后悔了,很快开始向我求饶。我得意洋洋,才不那么轻易地松口。还是等后面,觉得他实在可怜,嗓音里甚至多了一些哭腔,终于将他放过。
这时候,外间月亮已经高悬于空。毕竟还在夏天,我俩都汗津津的,很不舒服。干脆又跑到后院打了水,擦洗过身体,这才相拥着睡下了。
不对,里头还有一点插曲。
闭上眼睛之后,大约有十分钟了,我又一次将眼睛睁开。
“谢玉衡,”我叫怀里的人的名字,“你怎么还在看我?”
他呼吸平稳,眼睛也闭着,仿佛一点儿都没有听见我的话音。
我才不相信这份伪装,十分直白地问:“你是现在说,还是等我把你叫起来了再说。”
有了这话,他面皮抽动一下,到底睁开目光看我。
“我在想,”他表情有点复杂,“你不是说……从来没有过吗?”
怎么还挺熟练的。
后头半句他没有讲出口,我却还是从心上人的眼神里读出这份意思。如此一来,他前面十分钟里到底在想写什么,也就呼之欲出。
我脸颊瞬时滚烫,连说话都显得磕磕巴巴,抓紧时间给自己澄清:“当然啊!你不知道,在我老家那边,十八岁以下都是要好好读书、禁止谈恋爱的,”不能说没有早恋的情况,但我身上的确没有,余下的例外也就没必要在此刻说给谢玉衡,“上了大学以后,有的家长还是要求自家孩子好好学习。我爸妈倒是没这些想法,但那不是没遇到合适的嘛。”
谢玉衡听着,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我分辨不出他是相信了没有,只能再把情况说得更明白一些:“不过,没有吃过猪肉,总还是见过猪跑的。呃,也不对,我甜甜吃猪肉,不过确实没有见过猪跑。”
怎么回事儿?说来说去,竟然有些把自己绕进去的架势。
发觉这点之后,我也不用那些俗语比喻句了,直接把最要紧的内容说出来:“总之,我是有看过一些‘学习教程’啦,但那会儿压根没想到自己能用上。刚刚你觉得我表现好?嘿嘿,那有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讲到最后,我又有点高兴。无论如何,能给自己喜欢的人快乐,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