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明天就要和他团聚,明天就能重度过去的幸福生活,想到这些,雪梅的心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她度诚地合起双手,感谢观世音普萨保佑。现在她觉得命运并不是那样的残酷。她盼望着天赶快亮,早一点结束这场痛苦的恶梦。
雪梅一夜未眠,东方刚刚白,就心神木宁地对着镜子打扮起来。这是她进庵数年以来第一次照镜子,第一次想打扮。她对着镜子一看,不觉吓了-跳,她还不到三十岁,可是,显得多么的憔,多么的苍老啊。她的前额明显地出现了皱纹,脸色苍白而缺少血色,眼角边也暴出了鱼尾纹。她明显地变了,生活的磨难那样快地夺去了她青春的美貌。
雪梅母女吃好早饭,向大师太说了声去镇上买刺绣用的丝线,就走了。
母女俩沐浴着夏日的晨光,从观音山走下来,雪梅的心快活地狂跳着,一想起立刻就要见到的亲人,她的双脚象飞一样沿着山坡奔跑着。阳光在闪着露珠的树叶上跳跃着,漫山遍野的鲜花一起朝着她开放。过去在古庵的修道生活,使她无视四周的一切,无论是太阳、无论是草木,都显得暗淡无光。今天,她觉得万物都充满着生机,充满着希望。她看看身边的女儿,含着眼泪笑了,她拉着女儿的小手,欢快地着。阳光温暖着她的全身,南风轻拂着她的头,的心里充满着无限的柔情,剪纸唐的突然来临,是她心中的日出,是她心中的曙光,是她心中的生命再起啊!
母女俩一直在昨天剪纸唐剪纸的地方等,啊!可就是看不见剪纸唐,她们等到中午,就在小里买了两块麻饼充饥,一直等到日落西沉,仍不见纸唐的身影。雪梅满腔的喜悦和欢乐一下子变成了影。可她并没有灰心,第二天她睛着女儿一个人又悄地抽空到村里去打听,第三天又去询问,同样有剪纸唐的一点点音讯!她又去小学校我范辉老可是学校告诉她范老师已不知去向,难以承受的失终于击落在她那颗脆朝的心上。她孤独地坐在观营上的一块岩石上,绝望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他好像又做了一场恶梦,命运又一次玩弄着她,重新吧她推向痛苦的深渊。
最近,芙蓉花样店突然扩充一间门面,专门收购中国的古董、字面,并由三井总经理直接派来一位叫龟田的日本人做老板。此人极为可疑,根据范辉同赵继文的分析,有可能是从日本特务机关里派进来的谍报人员。为安全起见,决定把联络点移到剪纸唐家里,规定情报递送一般都在晚上进行。
剪纸唐当天匆匆回到家里,立即剪了一只红蝴蝶在门口窗上,暗示家中并无别人。
不一会儿,日本老板龟田闯了进来,剪纸唐心里一惊。
“剪纸唐,今天我特地来看看你!”龟田穿了一件日本和服,剃个大光头,嘴唇上一撮仁丹须,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人生得精悍利索。他笑容可掬地走到剪纸唐面前。“不敢,不敢!”剪纸唐心有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吗,三井总经理已从日本回来,今天特地来店看你,你不在。他特别器重你,从日本带来了几种新的图案。”龟田说着从盒子里摸出几张图样给剪纸唐:“他吩咐,请你照这几种图样各剪五百份,他等着急用!”
剪纸唐看了看图样说:“这两天我正在为钱老板家外甥女剪花样。”
“我已经给钱老板打过招呼,你明天就不必再去,全力剪三井总经理的花样。”
“那好吧。”剪纸唐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声,心里却有几分紧张,他害怕此时有人来接关系。他借口屋内热,就把贴有红蝴蝶的窗子打开了。
待日本老板龟田走出门后,他又忙把门窗关好,
让红蝴蝶醒目地给人看见。龟田走了不到一刻钟,翻译副官赵继文就闪了进来,将一个小纸卷递给剪纸唐说:“很紧急。”剪纸唐迅接过纸卷,朝窗口望了一眼,忙塞进里面衣服的口袋里,凑近赵继文低语,“刚才龟田来过。”
“要注意这个人」”赵继文的话音刚落,突然观窗外龟田的影子一闪:“不好,龟田并没有走。”“怎么办?”剪纸唐有些慌张。赵继文一眼警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面人章捏的小寿,眼睛一亮,忙拿在手里,故意大声说,“最近,三井总经理五十大寿,我想请面人章捏一个这样的大寿星。”
“他呀,跑江湖出门已有半个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剪纸唐也故意放高嗓子喊着。“他一回来,传我的话,给我捏一个大的,我可以给他一块钱的酬金。”
“好,我一定转告。”
这时,龟田走了进来,见了赵继文很客气地笑笑,不打断他们的话,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听着,等他们谈完了,才说,“剪纸唐,刚才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三井从日本给你带回来一件很重要的礼物差点忘了。”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盒子拿出一把雪亮的剪刀,“上面特地刻着赠给中国剪纸大王,下面还有三井的落款。”
剪纸唐接过剪刀,赵继文也凑上来看了看,然后说:“那你们谈吧,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朝龟田点了点头就走出门去。龟田见赵继文走了,不一会儿也就告辞离去一
佐木一郎的书斋里,一个日本歌妓正在磨墨,佐木一郎很悠闲地在练书法。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报告”。
佐木一郎毫无表情地说:“进来。”进来的是日本老板龟田。
龟田走近佐木一郎,用极低的调门,说,“司令,有重要情报。”
佐木一郎向歌妓挥挥手,歌妓忙退出书斋。龟田把门关上,然后站在佐木一郎的面前报告:“报告司令,刚才我去剪纸唐那儿,看到翻译副官赵继文也在。
佐木一郎做了个手势,让他坐在另一张小沙上。
龟田受宠若惊地坐下。“我看翻译副官同剪纸唐之间十分可疑。”“嗯!”
“司令官,我想时机已经成熟,可以动手了。”左木一郎向他摆了摆手:“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是!”龟田得到指示后,即退出书斋。
当天晚上。
古城最大的爵禄饭店正在热烈地庆贺三井总经理的五十大寿。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宾客满堂。三井总经理最近刚从日本回来,还特地带来了一批歌妓,她们分坐在每张桌子边上,卖弄风姿地给宾
客们斟日本的“菊正宗”酒。电风扇“呼呼”地转动,留声机里播放着靡靡之音《支那之夜》。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城防司令佐木一郎站了起来,手举精致的小酒杯向三井总经理祝酒,三井总经理满面春风举杯对酒,众宾客纷纷杯。
半阴面带了剪纸唐步入宴会厅,褚乃盛见了朝他们摆摆手,然后走到三井面前:“总经理,今日是您老五十大寿,我深知您酷爱中国的工艺美术,特别是喜爱中国的剪纸,为了庆贺您的大寿,我特地请了剪纸唐当众表演,借花献佛。”
三井听了,显得特别高兴,走到剪纸唐面前:“剪纸唐,你是中国的这个。”他翘了翘大姆指,然后拿起一个小酒杯,递给剪纸唐,自己又举起一杯:“来,为你对大日本工艺美术的贡献,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