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自从下山后身边就几乎没有离开过人,先是有嘴上甜甜蜜蜜的狐狸精陪着,后又有看一眼就心底甜蜜蜜的霍潜接盘。乍一离开人,整只猫都有点失魂落魄。具体表现在他每完成一个阶段性任务就要叹一声哎,我的阿娇。
他的自理能力满点,去个陌生的地方安家落户全然不是问题。出走第一天对付着过,第二天就找到了一处方圆十几里没有人烟的山清水秀之地,准备在此安家等候天劫的到来。
此处离最近的小镇不远也不近,既不至于叫雷劫祸及附近的居民,又不至于叫自己采买点物品都采买不到。大可以支撑他渡过天劫前的最后一月时光。
糯糯把周围都勘察了一遍,确定这里没有凶悍精怪出没的痕迹,便盘坐在草地上花半天画了一个小屋的施工图纸。画完就撸起袖子掏出斧子、锤子、锯子等一堆工具,开始伐木造房子。
造小木屋对于糯糯来说不是难事,只是不免要和霍潜在身边时比对一番霍潜要是在,此时就可以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事先变小的小屋,打平地基往上一放就是。
糯糯思及此,叹了一声哎,我的阿娇要是还在就好了。
造房子是一个精细活,糯糯连续做了三天才修出了一栋小楼。刷上油防腐烂,趁着晾房子的时间便下山置办家具去了。小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单是做家具生意的便有两个铺子。
糯糯试试这家的床,叹一声阿娇,委屈巴巴要了一个单人的。又试试那家的吊篮,叹一声霍潜,又置办了一个单人的。又买饭桌,只要了一个凳子。再买碗筷碟子,通通只要单人份。
就是这么勤俭持家,就是这么能认清现实。
糯糯叫伙计把东西运到山下,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往回搬。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孤独感差点叫他在万丈高空之中落下男儿泪我一定会渡过天劫回去找阿娇的我要和他长相厮守喵以后再也不要用单人份的家具了喵
他的阿娇此时正在灵鸠山下。光秃秃的荒山蜿蜒连绵,群峰之上无一例外是寸草不生的荒地,叫外人看了都得唱一句“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山名字颇有佛相,叫人联想极乐净土。真实地貌却好似阿鼻地狱,容不下哪怕一棵小草在此扎根。
霍潜上次经过这儿时还是两百年前,这山横亘在他将要前去试炼的秘境入口处。山脚有结界,显然是有主之山。他年少成名,对万物都抱有轻视之心,想也没想就要打碎碍他路的结界。行至半空,被一妙龄女子当空打下。
那女子就是程初。
世间传言程初是游僧,且已有千年寿命。大家都传他是满脸褶子的老和尚。霍潜抚胸吐血看眼前女子曼妙的身段,心情和乍听闻霍潜就是霍九渊的糯糯如出一辙谣言误我。
程初似是很不喜别人擅闯她领地,但也没有多为难才几十岁的小孩。只警告一番不得再擅自动别人的结界,便带着霍潜过了灵鸠山。末了又在一气质妖冶近妖的清俊男子陪同下回山,两人还未走远便调笑打闹。霍潜看见程初小女孩一样往男子身上一扑,似是抱怨似是娇嗔“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男子似乎回了什么话,惹得程初娇笑“你也是小孩,你最无法无天了。我腿根都被你挑的绳子磨红了一大块,不信你来瞧瞧。”男子背着程初的脚步明显变得匆忙起来,又被背上的人调笑“一刻钟前你不是还看得挺起劲,还不许我把腿合上吗”
年轻的霍潜腿根绳子磨
不说是当时只有几十岁的霍潜,现如今三百岁的霍潜也没有办法还原“绳子把腿根都磨红”这个场景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不妨碍他正确理解两人关系程初是孤家寡人的传言也是假的,她明显有夫家。
不仅不是古板的老和尚,还是个颇为大胆爱调情的美娇娘。
霍潜站在山脚下,礼貌客气地触动结界,并自报家门提出拜访。
他可不愿再像两百年前一样做个愣头青。一来糯糯现在在人家手上,可不能怠慢了。二来,他好歹也是有过夫妻生活的男人了,对有了初步的理解与掌握。怎么能品不出来,按照程初当时的风韵和话语,他们在自己闯入时正在进行负距离接触。
他要是再像以前一样擅闯,再打断一回程初夫妇的亲热,这可未免过于尴尬了些。他丝毫不怀疑,像程初那样在陌生人面前也能和自己的相公大胆谈及床事的女人,白日宣淫幕天席地这等行径,她绝对干得出来不知道糯糯跟她师徒一场,是不是也会耳融目染变成那样热情的猫精。
不不不这可不行,糯糯应该是乖顺胆怯的,在床上干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娇声软语服软求饶。也就是在刚做夫妻时,不知死活地多要了几次。
他要是哪天用这样热情大胆的话挑逗自己
霍潜,一个开过荤之后食髓知味的男人,不争气地开始了自己的脑补。
他静候许久,把糯糯的人设又拓宽了一个“骚浪”的维度,脑补小剧场不亦乐乎。好一阵之后他才咂摸过来程初迟迟没有出现。
于是又给结界来了温柔一刀。
下刀的同时,一种瑰丽复杂的花纹开始在透明的结界上浮现。似花非花似雾非雾,乍一开始只是一个酷似桃心的图形。然而眨眼之间,这朵桃心被无限拉伸延展。爆炸一般放大之后,组成桃心的每一个点都扩大到肉眼可分辨他们的程度。
霍潜现那不是一个点,而是另外一个形状一模一样的桃心。
每个大桃心都由无数个小桃心组成。这些小的桃心还在不断延展,又可以观察到组成它们的每一个点也都不是单纯的点,而是另外一批小型的桃心。
无限延展,便是无限的桃心在霍潜眼前绽放。只几息的功夫,斑驳复杂的花纹遍布整个穹顶的结界,并且还在不断分裂,延展。好似一张白纸上眨眼间便绽放了无数瑰丽的花。
那是服用规律的,无穷无尽盛开的美。
霍潜下意识把图案用圆镜投影保存起来,预备让糯糯照着这个纹理织块桌布,放在他们新家里用。刚做完这拓印的工作,如花一般不断生长的花纹顷刻间消失,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翩翩少年郎从结界中走出。
这少年郎生就一副不可亵渎的姿态,身上没有一丁点气质不端的地方,圣洁又美丽,活像雪莲成的精。望向外人的时候,眼底里没有丁点波动。
“霍仙君”少年郎声线清亮,“来我灵鸠山所为何事”
霍潜一时摸不透这少年的身份,只谦恭道“特来拜会程初前辈。”少年郎歪头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不解,波澜不惊道“那便请回吧。”
霍潜
“家父羽化已一年有余。”少年微微垂眸,“世上已无程初此人。”
霍潜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难道程初不是女人吗难道糯糯给自己的信里不是说的师从程初
少年郎见他似乎不信的模样,大大方方撤了结界,带他上山“既是家父故人,便随我一起祭拜下父亲也无妨。”他笑笑,苦中作乐道“若不是我灵鸠山是苦修之地,荒芜枯败不生草木,家父坟头的茅草该有三尺高了。”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