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音只看了一眼便迅低下头?,耳朵尖泛起?一点薄红,她感觉6沉风就是故意的,故意做给她看,挑动?她的情绪。
那双手有?多灵活有?多凶狠,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正因为感受过他指尖的力度,她才不敢看他,多注视两眼她都扛不住。
朱春瑾再?次拉了下姜音:“小孩,坐下。”
姜音轻呼口气,咬了下唇回过神。她不敢再?推辞,再?推就是不给朱春瑾没面子了。
“谢王爷。”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脊背挺得直,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眼睛垂着,谁也不看。
6沉风低笑了声,停下手上的动?作,把酒杯搁到桌上,姿态懒散地往后靠,单手揉捏着后颈,桌下的腿伸直,脚尖往前抵。
薄如?蝉翼的鲛纱帘子被?挑开?,丫鬟们端着各式菜肴鱼贯而入。
朱春瑾吩咐道:“把桂花酒酿鸭放到这边来。”
他伸手在姜音面前点了点,指尖敲在桌面上,出沉闷的声响。
6沉风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唇边仍然噙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眼神冷得如?裹了碎冰。
姜音低着头?,不敢看6沉风,莫名地有?点心?虚。
突然小腿被?人用脚碰了下,她低头?一看,一条裹着革靴的腿正伸在她两腿之间,大脚挑衅地摆动?着。
在场之人,只有?6沉风是武官,穿革靴的也只有?他一人,并且他正坐在自?己对面。
狗男人,她暗暗咬牙,心?里骂了句,抬起?脚,狠狠一脚踢在他腿根处。
“唔~”6沉风正低着头?喝酒,冷不丁呛了一下,“咳,咳咳……”
他慌忙偏过头?去,捂着嘴咳嗽。
“6大人没事吧?”王启关切地问道。
6沉风眯起?眼,呛得眼尾泛起?红痕,摆摆手:“没事,喝急了点。”
朱春瑾笑着道:“6指挥使看着像是有?心?事呀。”
6沉风止住了咳意,揩去下巴上的水渍,舔舔唇笑道:“让王爷见笑了。”他叹口气,“唉,臣确实有?件事压在心?里多日?。”
说话间,他眼风扫向姜音。
“哦?”朱春瑾挑了下眉,饶有?兴味道,“6指挥使有?何心?事?”
6沉风看了眼姜音,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臣早些年在塞外遇到只青鸟,见之倾心?,难以忘怀。前阵子那只鸟主动?飞到了臣的檐下,臣尚来不及高兴,那只鸟却又走了。”
王启笑得意味深长道:“6大人的那只青鸟,莫非是飞到了别人的金丝笼里?”
6沉风提起?酒壶自?行斟满,垂眸苦笑了声:“倒也不是,只是那只鸟野得很,不知何时才飞回来。”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着,一向清冷的眼,被?热酒熏出潮红。
姜音目光淡淡地看他一眼,心?口微微一涩,慌忙偏头?看向远处灯火阑珊的海面。
两人不清不楚纠缠到这一步,已很难干脆利落地断干净。
她从没想?过要和?一个男人成婚,过相夫教子的生?活。那种日?子,对她来说太陌生?太茫然了,甚至有?些恐惧。
可她很清楚,6沉风虽然大权在握看着风光,但他并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他内心?深处最想?要的却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一日?三餐,烟火人间。
她给不了他想?要的。
周云裕朗声笑道:“以6大人如?今的地位,别说区区一只青鸟,就是天上的神鸟,只要您想?要,也能?将它射下来。”
6沉风摆摆手:“周老板言重了,6某以前不过是军中一微末小卒,幸得皇上看重才能?有?今日?。6某同?王侍郎一样,所做之事皆是为皇上分忧,何来地位一说。”
周云裕笑道:“6大人过谦了,朝野上下,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
6沉风笑着朝京城方?向拱了下手,掷地有?声道:“锦衣卫是皇上的锦衣卫,自?然厉害!”
周云裕被?呛得一噎,但他到底是生?意人,最会周旋,也最会收敛情绪了,旋即笑着捧杀。
“想?当?初6大人带兵围剿倭寇时,那真是名震四海啊,在东南沿海一带,只要提起?6大人之名,便可吓退倭寇三千,就连主将也逊色6大人三分呐。”
6沉风笑着摆手:“惭愧惭愧,6某当?时年少无知,在军中横冲直撞,凭着一腔孤勇,倒是杀了不少敌寇。十年前,6某带兵端了一座岛,将岛上被?关押的百姓都解救了出来,还?杀了一个海上富商的弟弟。”
他叹声气,仰头?喝口酒。
“唉,也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自?那后,6某在军中就处处被?上峰刁难,有?好几次差点死在抗倭战役中。无奈之下,6某只得离开?军营,去了京中谋生?。”
王启再?次适时地开?口:“呀,这还?真是巧,十年前周老板的弟弟也被?人杀了,难道说……”
周云裕慌忙笑着截住王启的话:“巧合巧合。周某虽然也是一介商人,但只是在海上做点小营生?罢了,勉强裹腹而已,‘富’字万万称不上。”
6沉风扯了下唇,胳膊一抬架在圈椅扶手上,姿态慵懒地靠着椅背。
“6某十年前端的那座岛堪比一个军器库,在岛上搜出数万件兵器,除了寻常的刀枪斧戟弓……还?有?火。枪、火铳,霹雳炮等,那些火器比神机营的都要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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