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始终是慕家,等走入府中才现表面上平平无奇的府邸,府内陈设与镇国府相比也毫不逊色。
一开始慕青青还以为自己的大哥被迫住在偏僻寂寥的地方,现在才现,这块区域安静的根本原因居然是因为慕桦已经把这一片都买下来了!
看着周围的精美的建筑,她不禁感叹,哪怕是皇家园林也不过如此吧。
慕桦走在前方为两人带路,慕青青和江月跟在他后方。
进了府,身后成群的下人迅散开,在慕家最忌讳的就是跟着主子,一不小心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所以现在的院道上,仅有他们三人。
突然,走在前方的慕桦放缓脚步,退至慕青青身旁,将江月挤在身后。他凑近慕青青耳侧,小声问道,“对了小妹,忘记问了,你的家主令呢,怎么没见你用过。”
鲜为人知的是,这京城许多产业背后的真正主人都是慕家。那天两人去的茶馆就是慕家的,外人不知,可身为慕家小姐的慕青青应当是了解的。家仆认出了她,但是却不见她拿出家主令,下人拿不准主意,这才通知了他。
等他过来,便看见慕青青进了镇国府。这镇国府可不是一个好去处,他连夜准备,大早上就去提人了。
慕青青面色一僵,家主令,什么家主令?完蛋,她根本不知道啊。
慕桦虽是笑着的,语气也十分随意,但他身上独属于商人的精明,还是慕青青身后不禁冒了些冷汗。
慕桦见她这样,不禁疑惑,难道是他认错人了?他常年与父亲外出奔波,鲜少在小妹旁侧,但传消息的家仆是在慕家伺候了大半生的老者,应当是不会认错。
这时,身后的江月走上前,将古朴的木制令牌放于慕桦面前,道,“在我这。”
两人皆满脸惊讶的抬头,看着江月。慕青青惊讶江月为何会有慕家家主令,而慕桦则惊讶于小妹竟已将家主令交付于此人。
真正的家主令只有一个在父亲大人身上,他和小妹作为长妻所生,身上都带有家主令,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事实上并没有实权。更多是作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能交付家主令的定是其极其信任依赖之人。
他的还在身上,小妹的却已经交付出去了。慕桦啧啧感叹,年轻就是好。
他重新审视起江月,他虽不懂修行之道,仅凭感觉也能看出江月实力应与身边的隐士高手相差无几,他有这番修为定不会是愚蠢之人。再看这样貌身形,也算上乘。从相遇开始,他便处处维护小妹,几乎寸步不离。
小妹一意孤行要闯荡修仙界,若有此人相护想必是极好的。
慕桦满意地点点头,他拍拍慕青青肩膀,道,“此人不错,小妹有眼光。”
“啊,啊?”慕青青傻了,脸颊不自觉的红了红,她后知后觉的有种带男朋友见家长的羞耻感。
慕桦又道,“此事可有告知母上?”
慕青青摇头,自从谷雨不在以后,便再没人为她代笔,送回慕府的家书也就断了。
慕桦了然,等回头有空他就将此事告知母亲,好让母上大人放心。
他看着慕青青,心生感叹,小妹依旧如记忆中一样充满了少女的灵动活泼,再看看自己,不过是年长几载,现在已经有了白。凡人终究与修行者不同,修行者有着更长的寿命。
从慕青青踏上修仙之路开始,她的命运线便已于慕家岔开。他们所有人都会渐渐老去,慕家也不可能一直长盛不衰,他们能护住慕青青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若能找到强大的另一半相伴,也是一大幸事。
慕桦看着江月,道,“她既已给了你,你便好好收着。若你敢欺负她半分,我慕家定不会放了你。”
江月一愣,将令牌重新收好,语气坚定,道,“江月会一直站在慕青青身前,护她周全。”
慕桦满意点头,带着两人继续往前走。
慕青青尴尬地低着头,要不要整这么奇怪,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季府。
“季淑礼,你放我出去!”
季锦辰敲打着门,声音喊得久了有些沙哑。四周安静,只有他一人的声音,他有些泄气的靠着门坐下。他和阿姐被主母叫回京城,说是让他们去抓藏在京城中的大妖。本已查出些苗头,季府却突然出事了。
父亲一病不起,季府现在交由大夫人掌权。他和阿姐本为妾室所生不受待见,好不容易进了天玄宗情况好转了许多,现在父亲也不在了,不知道阿姐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样了。他真就想不明白,好端端的,季淑礼抓他做什么,甚至还让人下了全封闭结界,将他困住。
坐在地上缓了些力气,季锦辰站起来,手刚放于门上,门先一步从外被推开。
季淑礼推门而入,看着浑身头凌乱,满身灰的季锦辰,不满皱眉,责备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虽关了季锦辰但仍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他却非要把自己整成这个狼狈的模样。
季锦辰才不会管他说什么,他揪着季淑礼的衣领,吼道,“放我出去,我要找阿姐。”
季淑礼面无表情地握住他的手,道,“几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对待亲师叔的?在山上待久了,连最基本的尊卑礼仪都忘了?”
他清冽的眸光盯着季锦辰的眼睛,呵斥道,“再不放手,你就休想再走出这道门。”
季锦辰瞪着他,最后还是不得不慢慢将手放下,如果靠蛮力有用,他早就出去了。他滑跪下来,放软语气,“叔,算我求你了,放我出去吧。”
季淑礼在他膝盖即将触碰到地面前,托住他的双臂,将人提起,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成器。”
忍着鼻尖的酸意,季锦辰站起身,挺起脊梁,站得端正。他这个叔叔向来最看重礼仪教化,他弯腰,对着季淑礼行了一个标准的见礼,喊道,“侄儿季锦辰,见过叔叔。”
看他这样,季淑礼缓和了脸色,道,“我近日忙,过些时候再带你去看锦鸢,你认真看看我教给你的书,好生修炼。”
季锦辰恭敬道,“侄儿谨听叔叔教诲。”
见此,季淑礼才满意点头,他走了出去,门再次被关上。人一走,季锦辰便颓废的坐在地上。即使是现在,他也没能护好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