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久:【在吃,沈教授吃了么?】
沈持拍了张照片,背景是经贸大学的食堂,【上午有个讲座,没等你醒。】
这是在和她解释么?常久颇为受宠若惊,他们的关系,其实无需浪费这时间。
【沈教授,讲座顺利_】
常久九点钟便来到了医院,岑湛北带她去见了主刀的医生,是一位牛津医学院研究脑科学的专家,五十多岁,为人随和,他为常久说了手术中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常久不免紧张了起来,但,还是签下了同意书。
医生问,“其他家属没有一起过来么?”
这样大的手术,按说是该有长辈在的,常久晓得他的意思,“医生,我家里只有我和我弟弟两个人。”
“抱歉。”医生说。
常久向他笑着,“没关系,谢谢您。”
签完手术同意书,常久便去到了常擎的病房,近期她太忙,都没有太多时间来陪常擎。
常久坐在了病床边,像以前一样,拉住了常擎的手,同他聊着,“想你了,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去骑马,打网球。”
若手术顺利,常擎醒来,恰好赶得上十月份的生日,从出事到现在,她虽每年都会带蛋糕到医院为他“庆生”,但都是独角戏,今年则完全不一样。
不过,那之前,要先过了手术这一关。
独自一人面对这样大的手术,常久心中还是没有底,便叫来了唐清宁陪她,唐清宁薅着戎关一起来了,将他当作了苦力。
戎关这人虽然烦,但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戎关和机器人一样,站在那边待命,常久和唐清宁一同在病床边坐着,唐清宁清晰体察到了常久的紧张,她握住了她的手,“医生怎么说的?”
“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手术时机,但还能做,如果再拖两年,手术都不能做了。”
这话,是检查时便说过的,因那句“错过最好的手术时机”,常久才会如此紧张。
唐清宁:“可之前医院的医生不是说没办法手术么?”
“那个医院的人,都是顾家的。”常久从未同唐清宁提过,“他们不想救常擎。”
入瓮
唐清宁不由得又多骂了顾家人几句,复又来安慰她,“没关系的,沈持找的这么牛逼的专家,肯定靠谱,等常擎醒了,咱一起去骑马。”
有了唐清宁的陪伴,常久心中不似方才那样慌张了。
手术前一夜,唐清宁有合作秀要去参加,只剩了常久一个人,夜幕降临,她守在病床前,心中不免酸楚了起来。
一个人孤独久了,总是会渴求陪伴的。
常久握住了常擎的手,掌心的汗水,将常擎的手都润湿了。
咔哒,一片寂静中,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来,常久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不可置信看着忽然出现的男人。
“沈教授。”常久问,“你怎么过来了?”
她欲站起来,去给他倒水,却被他按住了肩膀,他轻轻扶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大掌摸着她的头发,温柔问着,“在害怕么?”
“是有一点。”常久并未矫情,“医生说,常擎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机,我怕手术有万一……”
“人之常情,”沈持并未同她说那种无关痛痒的安慰,“多想想手术成功后要做的事情,他今年多大?康复后要做什么工作,想过么?”
“还没有。”沈持的话,令常久转移了注意力,她此前一直都在想着手术事宜,术后的计划,也仅仅是要为常擎过一个生日,至于他的人生计划,从未考虑过。
沈持:“他多大了?”
常久:“今年二十岁。”
出事那年,他不过十六岁,刚刚完成了雅思考试,正在申请哈佛医学院的制药专业。
常擎从小便在医药、生物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加之常儒岭的事业版图恰好涉猎这个领域,他更是有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常儒岭也没少花费心思培养他。
若没有意外,眼下,常擎应当已经要读硕士了……
他天赋那样高,说不定现在已经拿下了专利。
一切,都被那场火灾毁了。
念及此,常久便伤感了起来,沈持仿佛觉察到了她的难过,摸上了她的脸,“不迟,他还年轻,还有时间。”
“我们家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在申请学校了,”心情低落,倾诉欲便生了出来,“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现在应该在哈佛医学院读书。”
“他从小就对生物制药有兴趣,初中时,我爸就给他建了实验室,他周末就喜欢泡在那里,两天都不回家。”
常久回忆着过去,情绪也随之陷了进去,并未注意到面前男人微妙的表情,和那双变幻莫测的眸子。
他安静听着,常久大抵是真的紧张,话匣子打开后,便一直同他说着,那些原本要花费很多精力才能问出的问题,她今日轻易便说了出来。
譬如,实验室,再譬如,常儒岭曾让常擎参与过某款药物的开发,只是,那款药并未上市。
“后来呢?”沈持追问了起来。
常久略感意外,方才他一直沉默着,她以为,他应当对这些事情没有什么兴趣,但,后来的事情,她并不清楚,“我没问过,我对这个不感兴趣的。”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眼中仿佛带着某种探究,常久被看得紧张了起来,状态也不似方才那般松弛了,“沈教授,你没吃完晚饭吧,我点个外卖吧。”
沈持“嗯”,常久迅速点过了外卖,不多时,外卖便到了,二人一同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