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提招娣,云峥就觉得伤口隐隐发痛,他别过脸,指着门口,“你走吧,两年前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你也别纠缠了。”
他不会给她任何希望,因为希望太恐怖了,会让人想要更多。
就像他一样,只要得到招娣的一点温度,就会贪得无厌。
旷月好听了他的话,低低笑起来,再望向他时目光凌厉又怨恨,她下巴指着桌上的那支钢笔,“怎么,她留下的东西烂了都这么宝贝啊?”
云峥微微眯起眼睛。
她的美甲划过桌沿,点在那颗水晶鼠上,“当初破了的东西,买个一模一样的,本质还是变了,不是吗?”她似笑非笑,眼含嘲弄。
云峥吸着双颊,下颚线条绷紧。
旷月好见他这幅模样,目光掠过他的手臂,再看看他透着红的纱布,恍然大悟笑起来。
“原来,你早就见到她了。”她笑了,看起来像哭。“怎样?和她上床了?味道怎样啊?是不是很难忘?”
云峥呼出浊气,额头青筋暴起,“你最好现在离开。”
旷月好继续说着,目光嫉妒怨毒,“见到她,什么感觉?毕竟求神拜佛那么久?”
旷月好是半个月前知道发现招娣回来安城的,她去接侄女放学,那是一家名为万卷的培训机构,听说是分部,她参观里面,在一间教室发现招娣在上课,她变了,变得更加端庄秀丽,唯一没变的是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她的课很多学生,她的一举一动无不认真自信。
就像当初看见她衣衫不整搂着云峥时,那副表情虽然生气但也镇定,而她生生落了个下风。
那一刻,旷月好落荒而逃。
她望着他,不放过每一个表情,“听她的同事说,她有个男朋友,已经谈了一年了,在青州,年轻有为。”她在他面前挥挥手,“你也不过如此嘛,她转头就能和别人在一起,你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云峥终于到了暴怒边缘,“走,马上离开。”几乎是喊出来。
旷月好笑出眼泪,眼线都花了,流下两道黑线,像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鬼,“这是报应,你这辈子都求而不得,你当初没有拒绝我,就要想到有今天,自私自利的男人,活该你失去爱情。”
“我让你滚听见没有?”
她拿纸巾抹去眼泪,“招娣是什么人?掉进茅坑里的钱还会捡起来吗?你别痴心妄想了。”说完抬起高傲的头,迈着步伐走出办公室。
云峥一把挥掉办公桌上的文件,见钢笔掉在地上,心急火燎捡起来,吹掉上面灰尘,将它摆回原位。
他掏出打火机,点起烟,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之间,皱着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时钟滴答滴答,他心里长了草一样,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有男朋友了。”
“你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你别痴心妄想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不会的,他和招娣不会变成那样的。
***
他拿起车钥匙,在薄远的呼唤中下楼,开车前往清灵山。
转运灯一直都在,云峥跪在佛祖面前,双手合十,虔诚跪拜。
来往客人时不时看着这位男人,大家都是来求愿或者上香,唯独他,跪在佛祖面前,神情看起来有些悲凉。
当晚,云峥做梦,梦见旷月好来找他,在他和招娣的床上脱了衣服,用被子盖着自己,拉着他,忘情亲吻他,旷月好一挥手,那罐星星碎了,而招娣站在房间门口,脸色晦暗不明,他推开旷月好,心中大骇,最终还是没能追上她离去步伐。一回头,只见旷月好身体妖娆躺在床里,原本那张娇美的脸突然变得狰狞。
“你这辈子求而不得。”
云峥被吓醒,30度的夜里空调呼呼地吹,他出了一身冷汗。
窗台纸鹤在飘动,指针指着半夜叁点。
观世音菩萨香炉前的香烧剩根部。
云峥心跳如雷,旷月好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回荡在他脑海里。
“别再来找我,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这是足以让人癫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