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城递给熠航一块糕点,“边吃边说。跟我说说,你四叔平日都教你什么了没让你蹲马步打拳吧”问完这些又嘀咕一句,“也不知道他这辈分是怎么排的。”
熠航则是甜甜地笑起来,“四叔说,先胡乱叫着,不管那么多。”随后才说起霍天北平日教了他描红、辨识药草等等。
祁连城很想挑个霍天北的不是,可惜的是,挑不出。霍天北比寻常做父亲的还周到。
熠航吃了两块点心,顾云筝让他与祁连城道辞“过段日子祁叔会再来看你,现在我们回去吃饭。”
熠航乖顺的点头,却是有些不舍。因为隐约明白,他不能时常见到祁叔。
祁连城也不挽留,只是笑道“何时想我了,就跟四婶说,让她带你来醉仙楼。”
顾云筝附和,“正是如此。”
熠航用力点头,这才高兴起来,回了原来的雅间用饭。
回到府里,坐在东次间的太师椅上,顾云筝跟霍天北提了这件事,“在醉仙楼遇到了祁连城,就让他和熠航见了见。”
霍天北点头,“他有没有没跟熠航说我的坏话”
顾云筝忍俊不禁,“怎么会呢就算是对你成见再深,也不会跟熠航说的。你不也没说过他什么。”
霍天北守着不误导熠航的原则,却不能确定祁连城也会如此,“他那人可没谱。见熠航没事,你别让熠航离开你眼界。”
“我晓得。”
“往后再出门,你带熠航去寺里、出名的园子转转。大热天的,别在街上乱晃。”他说着,拍拍她的脸,“晒成小黑炭可别跟我哭鼻子。”
顾云筝斜睨他一眼。
肥肥颠颠儿地跑进门来,一溜烟窜到了顾云筝膝上,身形直起来,和顾云筝一通起腻。每次都是这样,顾云筝不在府中,它就没精打采的,她回来了,它也就活过来了。圆圆的小脑袋上写满喜悦。
不过几息的功夫,肥肥就把她一身刚换的衣服弄得一团糟。
霍天北蹙着眉,呼出一口气。
肥肥从来就很怕他,此时察觉到他这反应,立刻安静下来,只是看着顾云筝,一个劲儿的摇尾巴。
顾云筝笑盈盈的,“你那是什么神色我家肥肥多招人喜欢啊,你居然看到它就没个好脸色,说你什么才好”
她家肥肥的确是她的,他才不要这种东西。
这东西有什么好他冷眼打量,这种身形小的,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体型大的,总是一副凶巴巴的谁都欠它的样子。
他没好气,去了内室看书。
当晚,两位姨娘过来请安的时候,顾云筝从秦姨娘口中听说了林家的事
林鹤庆父子二人流放千里,妇孺贬为庶民,一家人今日已经离开京城。
林雅柔会离开京城么顾云筝的直觉是不可能。林雅柔有好几个“哥哥”呢,她怎么样也会设法留在京城的。林太太不在乎林雅柔,但是也乐得见到那庶女周旋一番,周旋好了,一家人也重见天日了;周旋不成甚至惹出了事,一句不知情就能撇清关系。
顾云筝瞥过秦姨娘,见她正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不由一笑。秦姨娘对林雅柔前前后后的事,不过是听秦家人捕风捉影,知道的有限,此时这反应,只能是因女子天生的直觉。
直觉或者预感,是不可解释的事,但通常灵验。
安姨娘对这种事从来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坐在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
秦姨娘也现了安姨娘看似平静实则蹊跷的反应。安姨娘是一心一意的讨好顾云筝,对霍天北却是无动于衷,毫不在意似的。着实奇怪。
道辞离开正房,秦姨娘对安姨娘笑道“妹妹去我房里坐坐吧新得了几匹衣料,妹妹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
“多谢姐姐美意。”安姨娘歉然道,“我还要回房做针线,实在是没空。”随即曲膝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秦姨娘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纤秀的身影,喃喃低语“这个小丫头,真真是奇了。”为人妾室,把正室哄得再高兴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要一辈子坐冷板凳女子毫无争宠之意,那她要的是什么呢
这两天,她听贴身服侍的丫鬟说,秦家与安家的生意来往出了岔子,安家前所未有的态度强硬。她细问了几句,才知年初开始,安姨娘的父亲精力不济,已将生意交给了安姨娘的大哥打理。安姨娘的大哥,从一开始就态度激烈的反对妹妹入霍府做妾,痛恨太夫人、秦家、范家,如今做了当家主事的人,想来是不会再给秦家、范家留情面了。
她便想和安姨娘走动得近一些,却不能如愿。
走到自己的小院儿门前,听到两名婆子在低声议论
“二爷和二夫人又吵起来了,听说都动手了呢。”
“是啊。连着好几日了,也不知到底是为什么。”
秦姨娘顿住了脚步。
这些日子了,太夫人前所未有的安静,二夫人称病却与二爷争吵不休,三夫人与三爷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秦家与安家的生意出了岔子
似乎只有侯爷与顾云筝一如往常。
风雨欲来的阴霾、恐惧忽然笼罩了她。
傻子都看得出,侯爷与太夫人面和心不合的日子已久,母亲所说过的那些是非恐怕都是真的。
如果侯爷与太夫人多年恩怨摆到明面上,意味的就是侯爷与秦家迟早也会针锋相对。她一个地位卑微的人,到时怕是任人踩踏。
不行。
不行
她慌乱地摇了摇头,用力咬了咬嘴唇,转身吩咐身旁丫鬟“随我去见太夫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