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宁予洲挂断终端,压着脾气同卡柏商议了几句关于审讯的事。走时看了眼审讯室,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与万夏一同离开治安局。
去找的途中,宁予洲顺路回公寓换了套方便行动的便装,再随身带些营养剂以防突发情况。
他又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糖果和信息素检测仪,都是朱心蕊之前给的。鬼使神差的,宁予洲也一并塞进了外套口袋。
出门前,996扒着门框,电子屏幕巴巴地望着他:“宁先生,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呢?”
宁予洲一顿,垂下了目光。
“我会带他回来。”
“放我出去!”
敞亮的房间内,陈岫不停敲打着紧闭的屋门,愤怒不已:“你们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一进门,宁予洲和万夏就听见陈岫在高声叫喊,隔着一道门仍旧喧嚷。
潘似乎被吵得够呛,站的位置离门很远,寒声道:“我没做别的事,让他坐着等半个小时,他非要打人抓人,那就只能这样。”
宁予洲没说别的,道:“我先跟他单独谈谈。”
闻言万夏与潘都退了出去,与数个警卫员一起守在门外过廊内。
不一会儿,万夏的鼻尖隐隐约约嗅到一股奇异的清香,可能是某种花的味道,是alpha类信息素。等阶越高的alpha感知越敏锐,同性的信息素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刺激,闻了会儿便觉得昏昏欲睡。
万夏分辨了一下来源,似乎是从不远处某个女性警卫员身上传来的。
她低声问潘:“那是谁?”
潘顺着她视线看去,答:“津渡口的警卫员,协助我把陈岫送回了内舱……看着眼生,应该是最近几个月入职的。”
万夏皱了皱眉。
最近入职的?她这两周都在津渡口,也去过治安处不少次,怎么好像没见过。
不过津渡口人员杂乱,可能这人当时在出外勤,没遇上也说不准。
万夏没太在意,她受不了犯冲的信息素,便主动拉开了距离,倚靠在拐角口,也能随时看见门口和楼道的情况。
“放我出去!听不见吗潘!你这个聋子,哪儿来的资格来看管我?!你就只是个出身低等的外舱beta,就算成了议员,也还是个下等的——”
陈岫一句话还没喊完,面前的房门突然开启了。
看见站在门外的宁予洲后,他的声音一下子卡死在喉管里,脸上凶狠狰狞的表情也变成了怔愣。
“宁…宁哥。”陈岫缓缓放下锤门的拳头,嗫嚅辩解:“……我没有歧视beta的意思。”
宁予洲置若罔闻,“进去坐着。”
“我……”陈岫张了张嘴,还想说话,但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眼神,心里不由发怵,只能讪讪然地回了房间,老实地坐到椅子上。
宁予洲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一时没说话。
缄默的氛围使得陈岫忐忑起来,他绞尽脑汁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回内舱,他对内舱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但直觉应该是和池衍有关的事。于是他抿了抿嘴唇,先开口道:“…宁哥,我知道错了。”
宁予洲闻言扫了他一眼。
“…在津渡口待了这么久,我每天都在好好反省,已经想清楚了。”陈岫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弱声道,“池衍的事…当时确实是我哥和我做的不对,我也是一时昏了头,才做出那种事的……我可以给他道歉!也可以叫我哥赔他一笔贡献,或者他想要别的东西,房子、车子还是什么职位都可以。”
“宁哥,我真的不想待在派遣队了,我根本就不适合那儿。”他睫毛颤了颤,眼眶很快涌出一股泪花,哽咽着说:“外面太危险了,那些派遣员给我派的任务也很重,我担惊受怕到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也见不到你和我哥……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疯的。”
宁予洲听完了他的话,终于开口:“你觉得我找你是为了这个?”
陈岫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不然还能有什么事?”
宁予洲:“关于陈岘的事。”
陈岫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手攥紧了衣角,问:“我哥他…他怎么了?”
宁予洲回答的语气毫无波澜。
“死了。”
两个字像一道猝不及防的落雷,直接将陈岫的脑子劈得一片空白,一动不能动。
“宁哥,你开玩笑的吧?”他勉强扯起嘴角,“我哥怎么可能会死?他怎么可能……”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宁予洲盯看着他的眼睛,一五一十地直叙事实:“陈岘死了,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死在了别墅里,被人害死的。”
听见这段话,陈岫彻底呆住了。
他好似消化不了宁予洲话里的内容,好半天才抖着声音道:“……不,我不信,是宁哥你骗我的。你以前总是开这种很离奇的玩笑,这次一点也不好笑……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有证据吗??有照片吗??!”
说到最后,他几乎是惶恐失措喊出来的。
宁予洲没有回答,只从终端调出一张照片,划到了他的面前。
看清照片中殷红可怖的景象后,陈岫的脸色霎时间惨白如纸,双脚一软,跌倒在地,宛如被抽取了魂魄。
“不……不…”
他神经质地摇着头,胃里一阵痉挛翻腾,突然连滚带爬地冲到垃圾桶边,拱起腰背,大口大口地呕吐了出来。好半天过去,才终于吐不出任何东西,只剩下一点酸水。
“……谁干的?宁哥,这是谁干的??”陈岫整个人抖得厉害,双目猩红,脸上满是泪水,五官扭曲狰狞:“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