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我也会让萝茵每隔几日出一趟门,来一趟医馆,若有什么消息,便让萝茵带……”
还未说完话,隔着一面帷帘的外头传来掌柜的声音。“客人,这隔间有客,恕不招待。”
“我要见隔间里的人。”
熟悉的声音传入隔间中,滢雪黑了脸。
真真是哪里都有他陆景廷。
看来嵇府外蹲守的人,就是要守着她何时出府。
外边,陆景廷被掌柜拦下,沉着脸瞥了眼他,转而给了个眼神随从。随从会意,连忙拦住了掌柜,而陆景廷则是撩起帷帘直接入内。
只是才入内,还没瞧清里边有什么人,一柄短刃骤然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陆景廷脸色瞬息一变。
待看清了座上的人后,这才平静了下来。他转而瞧向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的人,冷声道:“赵秉你可想行刺宗室?”
赵秉抿唇,没有半点动摇。
滢雪道:“赵卫,放开陆世子。”
赵秉这才掌走短刃,放回了腰后的刀鞘内,步到姑娘身右侧。似乎眼前的人一靠近,便会瞬间抵御。
滢雪面色冷淡地看着陆景廷:“陆世子出现在医馆,可不要与我说是巧合。”陆景廷望着自己这半年来日思夜想的人,思念之意室无遮掩。
他说:“芃芃,嵇堰不是良人。
滢雪眉心一蹙。果然,来意显而易见。她轻嗤一笑:“嵇堰不是良人,难不成你是?”
陆景廷苦口婆心劝道:“芃芃,你不知道,那嵇堰这些天日日流连花楼,也不知身上有没有染病。他如此不可靠,你跟着他还有什么前程可言?还不如趁早与他和离,回安州去,安州有郡王府,有你父亲,不会有人敢看低你的。"
滢雪脸上露出了不耐之色:“陆世子,你是以什么身份与我说这些?”在郡王府发生了那样的事,她与嵇堰的亲事才定,陆景廷便差了人给她送信。
信里信外都表示只要她和嵇堰退亲,他便不会嫌她没了清白,也会纳她入府做侧室。
他竟然想她做妾!
就算她喜爱他,也绝不可能做妾,更别说她只是对他有少许的意思在。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觉着她会为了他,甘愿做妾。
也是从那会起,那点儿意思也消弭殆尽。
“芃芃……”
“陆世子,请唤我秘娘子!”
陆景廷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当时怨我,可我终归是要袭封郡王府的,正妻之位本是要门当户对的,是我争取了,父亲母亲才会妥协让我娶你。"
“只是发生了那种不光彩的事,家中不可能再同意我娶你为正妻,你为何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二,为何就一定要与我置气,嫁给了……"
话还没说完,听不下去的滢雪怒意陡然一盛,掌起一旁的杯盏就猛地朝地上砸去。“呼”一声响,她怒目瞪他:“你让我嫌恶心!”
陆景廷惊愕望着她。从未想过她如此蛮横的摔杯,还说出这样的话。
滢雪立即站了起来,怒叱:“我家夫君比你有担当多了,更比你有本事,比你有骨气。哪怕知道自己也是冤枉的,也甘愿受了父亲的一刀。哪怕险些没了性命,也从未想过报复我戚家!"
“而你陆世子,满脑子都是我活该围着你转,非你不可。哪怕我嫁了人,只要你服一下软,我就会朝着你摇尾乞怜,你的想法叫我恶心!"
说罢,怒忿的朝着外头而去。
赵秉隔开了陆景廷,而萝茵则撩开了帷帘,让她出去。
只是刚出隔间,看到站在外头的人时,蓦然瞪大了眼,神色错愕。“你、夫君你怎会在这?”
外头,是嵇堰和胡邑。
胡邑惊愕的张着嘴,也甚是惊诧地望着戚氏。听到了方才的话,莫名的,对这戚氏有了很大的改观。
嵇堰抱着胸膛站在外头,眸子里似乎有几分笑意,掠过她,望向隔间。“我要是没来,又怎能听到娘子这番肺腑的夸赞之言。”
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都让嵇堰听了去,双颊顿时染上了绯意。
下一刻,陆景廷也掀开了帷帘从隔间出来,见到嵇堰,他阴沉着脸。
嵇堰抬着下颚:“陆世子背地说人,挑拨夫妻感情,此行为似乎过于小人行径了。”
陆景廷沉默看着他,半晌才道
:“你若是对芃芃好,我万般不愿,也会祝福她,可你并没有。
“如何才算对芃芃好,纳她为妾吗?妾室低贱,也亏得陆世子觉得这样是对她好。”
从嵇堰口中听到自己的小名,滢雪忽然觉得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奇怪得很。
但也不能落他的脸,她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侧。低眸瞧了眼他的手臂,只犹豫了片刻,就挽了上去。
柔软触感贴来,嵇堰手臂忽然一紧,但面上却没有半点变化,眼神戏谑地看着对面黑脸的陆景廷。
陆景廷被噎得说不出话。他想说,嫁给他为妾,他会对她好的,可也改变不了在正妻面前做小,没有什么地位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