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唇角微抽,“上京城的事陈玄都告诉你了吗?”
华韶彦点点头正要说话,忽然有人敲门,他忙躲在了门后掩住了身形,冲青黛做了个“嘘”的手势,“别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谁啊?”青黛走到门口开了门,竹韵端着木茶盘站在门外,“奶奶,您怎么自个儿过来开门?您这大半晌没吃几口,这是刚熬好的肉糜粥,给您端过来喝两口。”
“我自个来,待会儿喝完了我要睡会儿,你就不要敲门了,下晌在收拾。”青黛接过竹韵手里的木盘,“你去忙你的吧!”
“哦!”竹韵愣了愣,青黛已经把木盘接走,关上了房门。
门刚合上,青黛转身走进内室,华韶彦从门口闪了出来,抢走了她手里的木盘,“你身子重别什么事都亲自动手。”
这不是你让我别泄露了你的行踪,才将竹韵拦在屋外。青黛没好气地瞪了眼华韶彦,“你若不在,自然她们进来帮我!”
华韶彦将粥盛在碗里,修长的手指捏着勺柄一下下翻着,过了一会儿舀了一勺轻尝了一口,然后殷勤地露出八颗白牙,朝青黛笑着说:“不烫,过来喝了!”
“你用过午膳了吗?”
“用了,你自己吃吧!”
“嗯!”青黛坐在华韶彦旁边,接过粥碗,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华韶彦在一旁看着吃得欢实的青黛,笑眯眯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现下是双身子,一定要多吃点。”
起初没胃口,一直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这会儿青黛着实饿了,连喝了三碗,将一盅粥喝了个精光,舔了舔嘴巴,满足地笑了笑。
“吃饱了?”华韶彦抬手贴着青黛的肚子上,从胃一直滑到小腹,来回摩挲,“这些日子我还有事要忙,就住陈玄那里,得空了我就回来看你们娘俩。”
青黛没问华韶彦为何会秘密潜回京城,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凡事小心。”
打了个哈欠,喝了粥,青黛有些犯懒。
“嗯,吃饱了,去床上躺会儿。”华韶彦扶着青黛上了床,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华韶彦如一阵风似地窜出了窗口,发出一声细微的嘎吱声后,窗户关上了。
额上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青黛一只手贴在小腹上,一只手放在额上,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孩子,你爹回来了,真好!
华韶彦回来的消息青黛没有在端阳公主面前提起。华韶彦隔一夜便会偷溜回来,陪着青黛睡觉,第二天天不亮,就匆匆离去了,来去无踪。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回来过。
颜氏观察了几日,在一场及笄礼后终于看出了端倪,青黛怀孕了。算日子,华韶彦离开府中已经有半年,看她身形却并不明显,想来应该三四个月,而那段时间正是她不在华家被人劫走的时候,再看公主对她的态度,她肚子里的那个一定是华韶彦的种,定是在北胡时怀上的。
在确定青黛怀孕后,颜氏的心情很是复杂。青黛有喜不宜大肆宣扬,公主才会如此低调行事,却又高调为她办及笄礼,说明公主心中还是很在乎青黛肚子里面的孩子,毕竟华韶彦是公主最疼的小儿子,就算不满意儿媳妇,对最宠爱儿子的血脉一定会爱屋及乌。若是个男孩,就是华家的长孙,那侯府的爵位不是要落在老九身上了。
想到此,颜氏有些不甘心,手轻轻晃着摇篮,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用了这些年筹谋,才得了一个你,没想到最后是个女儿。要是儿子,我何必这般为难。如今要落在那个蓬门小吏家出身的后面了。”
颜氏不甘心,咬咬牙站起身,唤了贴身伺候的陪嫁嬷嬷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
没两日,青黛怀孕的消息在府里不胫而走。青黛“养病”养出个孩子来,自然有人会算日子联想到这里,对青黛的清白产生了质疑。一时,清澜院的众人没少受府里其他人的注目礼和骚扰。
当青黛听了竹韵和菊韵说起时,只淡淡地笑了笑,“嘴长在别人身上,你管是管不住的。我的孩子不用他们操心,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虽然端阳公主和亭嘉发了好一通火才平息了“谣言”,但是还是有人泄露给了外面的人,上京城里各大府邸也都知道了,守在家中养病的华九奶奶怀孕了。公主恼火,要将这事公布了,却被青黛阻了,华韶彦回京定有更重要的事情,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青黛劝了公主好半天,公主最后答应再等等。
不想,第二天,太后就为此专门召见了端阳公主。
端阳公主原本一肚子火气这回一股脑地都发泄出来,跟太后解释了一通,又抱怨道:“我的儿子为了大华在打仗,媳妇为了大华差点被人害死,这两个孩子命运多舛,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还被人传成这样。”
“起初我也说让她不要急着对外说,这会儿我急了,青黛那孩子倒是不着急了。若不是她自己说,让众人知道北胡人欺负到头上掳走了大将家眷,定会对大华军威有损;如今不管是哪一种解释都会让她清誉受损,还不如等叔澜打了胜仗,编个完满的故事更容易让人接受。我觉得那孩子说得在理,便答应了。若不是如此,我何至于这般藏着掖着?如今倒好,都闹到您这里来了。”
太后听完端阳公主的“哭诉”,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少不得为了大华基业夸华韶彦一通,又赞青黛识大体,赏了些东西打发端阳公主回去了。
至于华家的那些对头,有意无意地想借题发挥,最后都被宫里给挡下了。一时间本以为可以掀起大浪的“小事”,最后湮灭于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