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今坐在了商延思对面,对上他的眼睛,说出早已打好的腹稿。
“商延思,我是男同,我相信这一点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
钟今不避讳他们之间的问题,直切要害。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商延思更能切身明白他是男同性恋这件事,毕竟商延思的初吻被他拿了,当然,他的也交代在商延思那里,这种事情是双向的。
商延思对钟今会提起这件他极力回避的事情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在钟今如此直白地说出时心里一紧。
真实的非幻觉的画面在脑海里出现,放映室明暗不定灯光下青年柔软殷红的唇瓣,甜腻的低吟和意动的喘息,情意绵绵水盈盈的杏眼,像是一颗带毒的糖果,在他吞咽后化为匕用力刺进了他的心脏。
越甘甜,越痛苦。
倘若没有任何感觉,反而不会慌张逃避,不会过分憎恶自我,陷入挣扎的漩涡。
商延思偏开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不敢让钟今看清他面上的狼狈。
钟今明知道商延思排斥同性恋,但看到商延思听到后甚至不愿意看他的模样,还是表情一滞,但瞬间又恢复如常。
钟今好言相劝:“所以,既然恐同的话,还是和我保持距离比较好,不用勉强不用违心,有些东西不是装作看不到就不存在。”
商延思张了张嘴,低声说:“那天……抱歉。”
他忽地抬眸,视线相撞的瞬间,钟今看见他眼底的暗流。
那是一种很悲伤的情绪,仿佛两颗心用力相撞彼此都受力偏离轨道。
钟今吐出一口气,说:“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我的道歉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说了,这件事情也不用再提,这次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不用你委屈求全,我也不想你自欺欺人。”
钟今丢了之前脑海里想好的漂亮话,只说了真心。
他看着眼前人,语气轻松甚至有些玩笑道:“商延思,不要像以前那样对我了,你的体贴有时候真的很残忍耶。”
过去的都过去了,放下就好了。
人的想法变化的真快,钟今前两天还想着情期作的时候有需要他一定给商延思打电话,可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钟今现工作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他从异世界得到了额外的几年,获得了大量的经验,打磨演技飞快进步,如今回来带上副作用也是命运的标价,没必要连带他人。
不算明亮的灯光在眼前似乎出现重影,让商延思恍惚。
心脏隐痛,细密、酸涩又尖锐。
残忍?
他对钟今的好,对钟今来说,竟然是一种折磨吗?
他做的所有事情,是在折磨钟今吗?
言语听过听觉从鼓膜进入神经中枢,稍有些迟钝地做出回馈。
因为商延思太过紧绷,以至于他越过了听到的语气,偏执地抓住了某个词语,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他不愿意接受的讯息。
所以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弥补?
他惶惶然地看向钟今,向他祈求答案。
商延思有一张很标致的脸,浓眉凤眼,高鼻梁和薄厚适中的唇,他有唇珠,鼻梁侧面离眼睛不远的地方,有一颗不明显的黑色小痣。
在不拍戏的时候,他冷淡的性格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厌世,因而在他眼眶微微泛红露出无措时,会有种让人觉得怜惜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