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呈韬拧着眉头问:“这信息素怎么了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新闻,他一下就紧张起来,前倾身体,“他难道用这东西来搪塞你,不和你一起度过情——特殊期?”
余宸明赶忙摇头:“不是,不是这么回事。。。。。。”
余呈韬露出了困惑,那是因为什么?对一般的情侣来说,把自己的信息素送给对方,其实是一种恩爱的表现——而就他和云颢见的那几面来看,那男人确实很在乎他的弟弟,两人是两情相悦。
余宸明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措辞,才慢慢开口:“他不是在我分化之后给我这个的,是在我分化之前。。。。。。我、我之前以为我是个beta,但是。。。。。。。”
余呈韬愣了一下,在脑袋里稍微理解了一下余宸明这话想要表达的意思,然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beta?你以前——”对啊,当初得知余宸明转化成omega的消息,他也不吃了一惊?余家那对刻薄的夫妇曾经是怎么嘲笑余宸明的,说他长得也就那样,没有魅力,还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怎么可能火,在娱乐圈干两年后面就会哭着回来。。。。。。余呈韬毕竟长于那样一个混乱的家庭,自小就没少听过豪门里关于第二性别惹出的杂七杂八的事。他那亲生父亲又要脸面又有财梦,想要身为a1pha的出色继承人,因而余宸明的生母厌弃自己的亲生儿子,除去出轨私生的污点之外,还因为余宸明早年的第二性别预测是beta。。。。。。早年她努力地还想再生一个,查了所有的资料想生个a1pha,但是却始终没有办法再生;而后她还不死心,还私下托人问,有没有办法能让人工干预第二性别。具体怎么做他余呈韬不知道,但那女人似乎真的把还年幼的余宸明带到医院检查过,但可惜之后不久,余呈韬就分化成了a1pha,余成邦满意不已,也不想再要孩子了,那女人只能彻底放弃。
人工干预。余呈韬觉得很震惊——因为他想起来,似乎真的有这样的方法,他们办公室里有人聊上头大领导的八卦的时候曾说过一个稀奇的新闻,说出轨的小三为了留住人,去接受了手术,然后分化成了一个omega。
“云——”余呈韬问,“他带你去做过什么检查,让你做过什么人工干预第二性别的手术吗?”
余宸明抬眼看着他,慢慢地摇了一下头;余呈韬纲要松一口气,就听到小孩说:“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我能在他身上闻到沉香的味道。很早之前,他带我去医院检查过。”
“医生说了什么吗?”
余宸明努力回想第一次见到肯医生时候的场景,可惜现在他就只能记得那是云颢第一次在他面前信息素失调症作,只是因为嗅到了他的血;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契合度就是有那么高。但除此之外呢?对于他的第二性别,肯医生什么都没有说。
余宸明摇了摇头,喃喃着说:“那是云颢的私人医生。。。。。。”
记忆里,肯医生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还偷偷塞给他明信片,让他有什么事去报警——当时他觉得很夸张,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似乎没有完全理解那份同情背后的意思。
他喝了一口茶,可还是觉得嗓子干涩。
“。。。。。。。除了做手术,人工干预第二性别还会有其他什么方法吗?”
比如,长时间的使用液态信息素。
余宸明没有说完后半句话,但余呈韬心知肚明;而事实上,他确实听说过——使用液态信息素本来就是治疗第二性别相关疾病的常用方法,更何况是人工干预第二性别;信息素契合度越高,就越有效。
余呈韬艰难地冲着余宸明点了一下头。
余宸明好半天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呈韬一肚子问题,但却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因为对于两情相悦的情侣来说,使用对方的信息素并不是这么很夸张严重的事,反而可以说得上甜蜜。可是眼前的小孩显然是刚刚现这件事;问题不在于信息素,而是这信息素极有可能是用来诱导分化第二性别极,所以这才就变得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可是,余呈韬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要这么做?
余宸明这时候其实也在想差不多的事,但和余呈韬不一样的是,他能很快就找出一大堆云颢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
一开始,云颢就说他对外需要一个伴侣。。。。。。他是他挖掘出来的新星。。。。。。他们信息素契合,能缓解信息素失调症。。。。。。他们结合、结婚——他不仅是他的弱点,同时也掌握他的软肋,所以必定要——余宸明几乎都要笑出声了;他了解云颢,在余呈韬确认说这是云颢的信息素的时候,他就。。。。。。他不用再确认了。事实就是这样:云颢对他说了谎。
他的心都沉到了肚子里去。盘子里的精致食物在几分钟之前闻着还充满着诱人香气,但现在只让他觉得反胃。可他想了想,没有就此放下刀叉,而是切开、放进嘴里,费劲地吃下去。食物尝起来仍然是很好的,他不想要因为自己的事而彻底毁了这一顿饭。
余呈韬今天已经帮助他很多啦。所以余宸明思考着应该怎么重新找一个轻松点的话题,缓解近乎凝滞的气氛——但是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前倾身体,握住了他的手。
“不想吃的话,就不吃了。”余呈韬望着他那张灰白灰白的小脸,轻声说。
这种时候感受到的体贴和安慰,让余宸明心头更加酸胀了——他真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在和亲哥的第一顿饭上没有形象地掉眼泪。所以他结结巴巴地说:“饭菜很好吃的,别浪费了。。。。。。。没事,别担心,我——”他用力地眨巴眨巴眼睛,把湿润和酸涩憋回去;然后深吸一口气,一如既往地在情绪最混乱的时候,做出了决定:“我回去后,会好好和云颢谈谈的。”
他又顿了顿:“不过,我能喝点酒吗?”
余呈韬没有理由拒绝,立刻伸手叫服务员倒了两杯葡萄酒。余宸明喝了一口,然后又开始吃东西。
生了这样的事,余呈韬也没了什么胃口,只是配合着余宸明吃了两口。他从一开始就觉得云颢不是什么好的结婚选择,太强势、太锋利,就算他们两情相悦是真的,或迟或早也一定会闹矛盾——不过现在,当事情真的生的时候,余宸明表现出来的却并不是他预料的样子:既没有因为事实而幡然从热恋中醒悟,也没有执拗找理由为爱人找借口辩解说话;只是问题问完了,脸色灰白地说回去和云颢谈谈。
“有可能是有什么其他原因呢。”余呈韬不想帮云颢说话,但他实在不想看到小孩难过,所以才没话找话地安慰——但是余宸明放进嘴里的叉子一顿,摇了摇头,含糊地说:“不会。他。。。。。。就是那样的人。”
余呈韬更难受了。
这本来应该是个不错的夜晚,对彼此都不了解的兄弟坐在一起吃一顿和解的晚餐,但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子。余呈韬结账完,回到包厢里,小孩问他,外面人多吗?很多,所以小孩戴好帽子,墨镜放进口袋,掏出口罩戴上。
他的眼底压着疲惫,领口布料顺着细瘦的手腕滑下去。余呈韬看着,瞬间有千万句话涌上来,却全被愧疚卡在喉咙里;他果然当初就不该答应云颢认可这段不平等的感情,还帮忙去那了户口本——如果事情朝最糟糕的方向展了,那一定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放到余宸明手心:“。。。。。。你要是想一个人出来冷静冷静,可以去我那儿,我一个人住,有时候还出差加班不回来。”
余宸明惊讶极了;说实话,他刚才还在想,如果和云颢闹矛盾了不回家,他能去哪儿,孟理应该能收留他几天,或者让他帮忙看看房子,买或者租都可以——但是没有想到余呈韬就忽然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