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懵了的方知有被我叫醒,怀明玉也从睡眠中退了出来,她脸上气色比之前要好些,因为底子好又练过武,故而熬了一夜补了个觉已经恢复的和平常差不多。
福生依旧在那和马聊天,我拍了拍方知有身上的枝叶,后者打了个哈欠后狠狠伸了下懒腰。
望着几人,我简明扼要道“我们离下一个驿站还有约三百里路程,但是在这条路上,我们还能路过一个镇,距离我们只有八十里路。也就是说,今天下午能不能跑到就要看它们了。”说着,我把目光放在了不远处那三匹悠哉游哉的马儿身上。
方知有笑了笑道“养马千日,用马一时,咱们上马吧!”
怀明玉眉头撇起,她不解的问道“是这么用的吗?”
方知有翻身上了一匹黝黑矮马,他语气轻快道“一回事。”
马蹄声阵阵。
路上,怀明玉简单说了下她以前的事儿,自幼待在山野里,从记事起偶有几次出山的经历还都是跟着父亲一起去最近的一些小镇上赶集,第一次见到大城市,就连小桥流水都能让她乐个半晌。
方知有闻言,从口袋里摸出一堆小玩意。怀明玉哪见过这个?于是,这小胖子嘿嘿笑着,把马凑近了些道“我教你怎么玩”
却不料,最先凑过来的是福生,这傻小子一个劲的伸脑袋过去说“给我也玩玩!”
我被这小子烦的不行,最后三匹马,紧挨着,被众人环绕着的方知有想必应该是很幸福吧。
行至傍晚,最终我们还是赶到了镇子。方知有身下的黝黑神骏可累的不轻,同样,我坐下的那匹因为是驮着两个人,险些腿打颤的站不直来。
在牵马找到镇上唯一一家有马槽的旅店时,方知有习惯性的和那店家讨价还价,我则带着福生和怀明玉寻了处坐下,点些吃食。
也就在这时,楼上有人在争吵。
“你横什么横啊?在这集南,还没有哪个敢不长眼顶撞老子的。”然后,就听见一句“滚!”
之后,一个汉子从二楼楼梯口滚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怀明玉却开口说了声“这声音好耳熟。”
福生撅着个嘴,他自顾自说着“耳熟耳熟。”然后看了看楼上。
顺着他的目光,楼上乒呤乓啷一阵躁动,先是几个人喊道“大哥!”而后就听“啊!”“呀!”和“我跟你拼啦!”声音一片,随后,楼梯口便一阵阵咕噜声响起,接着一个个汉子像是滚西瓜一样,纷纷从二楼滚下来。
店家脸上犯了难,他双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恨恨的拍着自己大腿,他道“别打了别打了!小本生意经不起折腾啊!楼上那位爷,您收手吧!”
“教训些狡诈恶徒而已。”说着,从二楼楼梯上走下来一位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脸上英气逼人的男人。此人正是那楚清河。
手上拿着钱袋的楚清河将钱抛给了店家后,站在那些个地痞流氓面前,他道“我给你们叫人的机会,明早之前我都会在这儿,不怕死的你尽管喊来。”说着他丢了十几颗铜钱在地上,道“拿着这些铜钱买点跌打药膏敷上,快滚!”
那些青皮哪敢再逞强,一个个的纷纷逃窜出去。
一手负后的楚清河,甩头将额前一缕散落的丝甩到旁边,也是这时,我才出声,喊了声“楚兄,好巧啊!”
也不知道是早就知道我们来了,还是真的偶然,楚清河寻声望来时,见着我们几人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歪了歪嘴,单掌竖起,略微躬身。他道“真是有缘。”
说着,已抬步向我们走来。
“一盂道友,福生道友还有…”他侧过头去,望向将斗笠面纱分开,露出姣好容颜的怀明玉,他轻声道“玉姑娘。”
刚走回来的方知有,在看见坐在众人面前的楚清河,他诶了一声,而后赶忙将楚清河掰过来,他仔细瞧了瞧,确认是楚清河无疑后他道“楚道友,你怎么在这?”
楚清河有些嫌弃的挣脱开方知有的手掌,他理了理鬓角的碎,而后脸色复又清冷道“有要事,需得回神皇派一趟。刚好,你们也要去,那便同路。”
方知有听闻,只是呵呵笑着,挺好。而后偷摸朝我挤眉弄眼了几下。
我瘪了瘪嘴,也很是无奈,但心里想的却是“楚道长还是信不过我们啊,看样子,他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追查我们到底。”
不过路上有这样一位强有力的剑客护送,老实说我也觉得放心了不少。
可楚清河的出现,显然让方知有存了不少疑虑。
倒是怀明玉笑着为楚清河添茶,道“楚道长刚刚为何与那帮人生冲突,今晚若他们真来了…”
楚清河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他道“不过是些腌臜杂碎,今晚若是能叫来些帮手,也好让我来一并铲除了,还这地儿一份清净。”
方知有翻了个白眼,但怀明玉却是两眼直冒光来,她望着楚清河,后者双手环胸,一脸的正气凛然。
我却忍不住开始怀疑,楚道友的真实目的,而一旁的福生又从包里摸了块草饼出来,他吃着嘎嘣脆的草饼,认真的态度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
真是幸福啊!
如此想着,我将目光放在客栈内,那几桌不断把视线投来的客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