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你为什么有这样一个古怪的乳名?”6重山倚在床上,冷不丁道。
“许是小时蛮横。”杜微澜随口应道,那时候叫她小名,知道她小名的,只有祖父一人。
6重山听出的言语里的敷衍意味,他躺在床上,看着赤红帐顶,心思飞转。
终于要回京了,他的心情不亚于流放十年终于得以归家,既兴奋又期待。
他对前路茫然,回了京,往后就要按照家里的安排行事。秦家是他的后盾,他是秦家手里的棋子,身为秦家庶子,他没有太多选择权。
6重山念头飞转,侧头看向杜微澜。
“过来。”他道。
6家待他不薄,可他不能妇人之仁,坏了计划。把杜微澜留在6家,是最好的安排。只是这样一个人,真的会安分吗?
“公子要做甚?”杜微澜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6重山。
这人长得不错,面如冠玉,不说话时,也像个翩翩公子。一旦开口行事,那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玩意儿。
“洞房花烛。”6重山开口,酒气扑到杜微澜脸上。
她顿时笑了,起身拿起妆盒,三步并做两步,直接砸在对方后脑勺上。
“想得倒还挺多。”
力道巧妙,6重山直接晕厥。
杜微澜取了被子裹着,坐在临窗的椅子上,靠着窗听了一夜雨声。
她不喜欢下雨天。
很不喜欢。
次日,6重山昏昏沉沉爬起来,推开门看到院子里的杜微澜,怒道:“你……”
刚说出一个字,就见6清江扛着竹子进门。
“大哥你真能睡,这都中午了。娘出去买布了,说要给你做新衣裳。”
6重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6清江给蔓生的植物搭架子。大门后多了一株葡萄,土还是新鲜的,显然是早上刚移栽的。
葡萄扭曲的长枝条被绳子拉到墙头,可以想象,日后会是如何的枝繁叶茂。
“哥,你什么时候走?”6清江问。
“三日后。”6重山看向杜微澜,她正在绣花,似乎在绣……兔子?
“为何绣这个?我不喜。”
“阿黎喜欢。”杜微澜头也不抬,这人喜不喜欢和她没关系。
气氛沉默了一瞬,6重山又道:“我的荷包破了。”
杜微澜从一旁的针线筐里拿了个素面荷包递过去,靛青色的荷包,上面没有绣任何东西,说好听点是素净,说难听就是寒酸。
束口的绳子末尾用了木珠,倒是有几分质朴。
这很符合6重山平日里不重物欲的风格,他捏着质朴荷包,盯着还没绣好的兔子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6母和阿黎回来,开始拉着6重山裁剪衣物。三天后就要出,时间紧任务重,6母打算做冬夏各两套衣服,外加春秋各一套。
就连阿黎,都要帮忙缝衣角。
6清江在角落里搭架子,时不时踮脚张望一眼,撇撇嘴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