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又一次看也不看她地从她身边走了出去,仿佛她在这间屋子里是透明的。
厨房光线昏暗,只开了几扇小窗,平行的几束光柱中,漫漶着缭绕的白烟和浮尘。商明宝觉得自己的眼睛大约是被灶膛里的柴火熏到了,所以才会如此灼热干涩。
到了午饭时,偌大的餐桌边只有方随宁一个对着一桌子的菜发呆。
“我说,商明宝不吃,斐然哥哥也不吃?”她问兰姨。
兰姨给她打海底椰瘦肉汤,“他忙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于上午向微山曾过来一事,兰姨知晓分寸,一句话也没提。
方随宁一个人寂寞地吃了午饭,寂寞地睡了午觉,又寂寞地刷了一下午的卷子。等到晚饭时,发现又只有她一个人上桌,瞬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兰姨也跟着担忧地问:“明宝身体本来就不好,她那个病,经得住这么不吃饭不喝水的吗?”
方随宁撂下筷子,没去敲商明宝的门,直接旋风似的到了向斐然的书房门前。
向斐然正在等待服务器完成龙胆科样品RNA转录组测序数据的组装,听到方随宁的声音,他稍稍分神,说了句“请进”。
方随宁很有一点讲话的艺术,迂回地说:“斐然哥哥,不饿
呀?”
向斐然一整天统共没讲三四句话,一开口,声音冷淡:“修仙。”
“哎,”方随宁十分十分悠长沉重地叹了口气:“你修仙,商明宝也修仙,怎么,你俩捡到武功秘笈忘记共享给我了?”
向斐然放下钢色马克杯,眸光瞥向她:“她怎么了?”
“她说学校要交个什么报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七八个小时了。”方随宁长吁短叹:“但是我觉得肯定是有谁让她不高兴了,她今天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话里话外的,拿眼神对他指指点点。
向斐然面无表情地反省了一秒。他这人从不自恋,也绝不自作多情,很快心里便有了客观的判断:他没有那种份量让她不高兴,惹到她的应该是别人。
比如男朋友。
比如,早上跟他不欢而散后,刚好男朋友来触霉头,于是情侣吵架,雪上加霜。
向斐然不冷不热:“所以?”
“所以你去劝劝她,或者哄哄她。”方随宁怂恿:“她这么讲礼貌有教养的人,竟然在我们家把自己关这么久,肯定是气死啦。”
哄不了一点。
尤其是哄别人的女朋友。
方随宁又叹了一声:“她早上也没吃,着急上山,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半个可颂。”
可颂本来就够小的了,看着挺饱满一口下去全是酥皮,何况只是半个?鸟都比她胃口大。
向斐然:“明知道要带她上山,为什么不让她多吃一点?”
方随宁:“嘢?”
我草,这锅怎么还能急转弯到我头上的?
她没辙了,双手齐上抱住他胳膊拉他起身:“我不管,你去哄!她身体不好,又刚出院,万一又有点什么事?”
向斐然强迫自己置身事外的心情在这句话里烟消云散,将后台进度暂停保存,继而拎起外套起身,随方随宁一同离开。
“我会不会哄人你心里有数,实在不行打晕喂饭。”
方随宁:“……”
真有你的。
商明宝确实完成了一份学校要求的报告,但那报告只需要半小时,她却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兰姨过来请过她两次,她深知在别人家里做客,缺席三餐是十分失礼的一件事,但向联乔不在,她放纵了自己。兰姨曾将餐食分成小份送进来,过了一小时又将原封不动的、冷透了的托盘端出去。
方随宁当然也来找过她几次,她很努力装出心情还好的模样,不知道有没有被随宁看穿。
敲门声响起时,商明宝拿着一支彩绘铅笔,垂目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嘴里道:“我不饿。”
向斐然:“行。”
转身要走,被方随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
“行什么行?”方随宁气急败坏,“给我滚进去哄!”
是他?
啪的一声,被她扔下的彩绘铅笔骨碌碌滚出了书桌边缘,掉到了地上。
她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