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到底是个读书人,从前一心都在书本上,就算是男儿,力气也比不过这些常年干重活的婶婶们,一时竟然逃脱不得。
张珠珠忍笑,她大声道:“婶婶们,嫂子们,可不兴你们这样调戏好人家的男孩儿啊。”
她一出声,那些婶婶嫂子们都一惊,李弗趁机往后退了几步,像躲什么猛兽一般。
张五嫂嘻嘻笑道:“是老三啊,又起了一大早,我那姑娘这会儿还在被窝里头做梦呢,你可真勤快。”
张珠珠一听,羡慕地眼泪都要下来了,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连一样。
谁没事儿愿意早早起来干活啊,她也想躺在床上睡觉,她也想回去吃现成的,奈何条件不允许啊。
李弗这时候已经退到了张珠珠身边。
张珠珠道:“哪里有五嫂你们勤快,我一会儿见了五叔,可要跟他说一说。”
张五嫂赶紧从自己的篮子里抓出一把荠菜塞给她:“好侄女,就是说笑两句,哪里用告诉你五叔,快回去吧。”
张珠珠也不跟她客气,收下菜,跟李弗一路走了。
在他们背后,还能够听到妇人们的笑声。
李弗擦了头上的汗,半晌忍不住对张珠珠道:“她们,她们甚是无礼!”
李弗生在繁华地,长在富贵乡,那里更是个重规矩的地方,那里的姑娘,妇人们,不论出身,都是要避着男人的。
那可是男女大防啊!
可今日,他竟然被一群村妇给戏弄了,李弗一时羞愤难当,不知该说什么。
张珠珠能够理解他的心情,道:“我们小村子里,不分男女,都要出门干活的,大家都是又忙又累,难得瞧见你这样好看的。”
李弗气愤:“那也不能如此!”
上来就占他的便宜,像话吗!
这叫什么事情啊,毫无规矩礼数可言。
“确实不该如此,”张珠珠道,“她们是看你好欺负,等你力气大些,她们就拦不住你了。”
除此之外,张珠珠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李弗听了这话,心情很是郁闷。
他也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一个男人,总不能跟一群妇人打起来吧,而且他还不一定打得过。
张珠珠见美少年满脸郁结,愁眉不展,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野花,都是指甲盖大小的野花,但五颜六色的,很是鲜艳漂亮。
张珠珠分出一半野花,递给李弗。
李弗一愣,还是接了过去,张珠珠道:“好看吧,我割草的时候看见的,送你一半,别不高兴了。”
她也是又累又苦闷,时常心情不好,不过看见这些漂亮的花,她的心情总会好上一些。
“多谢。”李弗看着野花,心绪一时间平静许多。
“不谢,”张珠珠把自己的一个篮子给了李弗,“拿着。”
李弗收好野花,帮张珠珠提着沉重的篮子,两人一起往前走去。
到了张家门口,李弗才放下篮子,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发紧。
张珠珠正要说话,结果张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哭声,是张金金的。
张珠珠皱眉:“我大姐哭了,我去看看。”
李弗还没回答,张珠珠就已经进去了。
第5章我要一块地做嫁妆
张金金马上就要成婚了。
她去年冬天跟镇上粮铺掌柜的儿子定下了亲事,月底就要出嫁,这几个月她都在忙着准备嫁妆。
张珠珠走进去,她正在低声哭泣。
一旁张大春满脸的不高兴,吴贵娘正在劝丈夫不要生气。
张珠珠走到张金金身边,拉着她的手:“大姐,怎么了?”
张金金哽咽着说不出话,张宝宝回答:“大姐想要一块地当嫁妆,爹不给,骂大姐。”
这话一说,张珠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搂着张金金,道:“大姐哭什么,外头都说咱们家是姓铁的,你还想从铁公鸡身边拔毛,这不是做梦呢。”
张大春多小气啊,他连把椅子都舍不得换,又怎么可能舍得给姑娘一块地。
张金金边抽气边说:“是,是我做梦!”
她是张家的大女儿,这么些年来,给这个家里当牛做马,弟弟妹妹都是她拉扯大的。
“别家的女孩儿十四五就嫁了,我都十八了才嫁人,”张金金哭道,“人家是心疼女儿舍不得嫁,我是家里还有活要干,我不能嫁!”
张金金越说越伤心,哭得更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