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波迅奔到办公桌旁,“当然。”他认真撰写了楚若渝口述的药方,然后当宝贝似得收好,做完这一切,才忍不住唏嘘道,“她的医术,当真深不可测。”
每次他都以为是楚若渝的极限,最后才现,只是冰山一角。
靳言心内骇然。
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候,能结识神医,尤为重要。
这瞬间,他打定主意,一要紧紧抱住楚若渝的大腿,“她人呢”
黄文波随意地摆了摆手,“病人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我估摸着楚若渝还要在这里呆上两天。”
言下之意,该安排的赶紧去安排。
靳言连连点头,“感谢。”
说完,他径直离开。
黄文波正若有所思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当看到来电显示,他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老顾,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真是稀奇。
和郝秉严一起离开中医医学会后,他们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老熟人,所以断了联系已经近十年。
顾潘被问的有些尴尬,想到自己的目的,他压下所有的情绪,“问问你最近的情况。”
这话一听就假的很,但是还得继续寒暄下去,他清了清嗓子,“怎么样,你还好吗”
黄文波笑得春风得意,“挺好的。”原本以为要在犄角旮旯憋屈一生,谁能想到还会有这番机遇,“你呢”
顾潘隔着电话都能够感受到黄文波的意气风,他苦笑一声,实话实说道,“一点也不好。”
呆在中医医学会这么多年,医术没什么长进不说,勾心斗角的本事倒学了一堆,年轻时的满腔热血与斗志被逐渐磨平。
黄文波瞬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了。
总不能嘲讽几句吧。
再说,顾潘从没有挖苦嘲笑过自己。
顾潘也没指望黄文波说什么,他忽然道,“郝秉严回京了,你知道吗”
黄文波应声,“知道。”
等自己腾出空来,郝秉严要做的,也是他要做的,只不过郝秉严的方向是切脉针灸,他的方向是点穴疏经,“怎么了”
顾潘见他没什么情绪波动,暗自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郝秉严和严落的碰面,圈里都传遍了。”
黄文波见他挤牙膏似得往下说,头痛得很。
兴许和楚若渝接触多了,他越来越欣赏简单粗暴的模式,摸了摸鼻头,他忽然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听得真的怪心累的。
顾潘有些窘迫,他很想挂断电话,但想到自己的处境,又鼓足了勇气,“这些年,中医医学会在严落的把控下,变得乌烟瘴气。”
严落同另外几位长老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中医医学会俨然成了他们的一言堂,底下的人怨声载道,却别无他法,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我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
如果不是郝秉严和黄文波的声名大噪,他可能还处于麻木的状态中。
谁不羡慕呢。
黄文波瞬间秒懂了他的想法。
这是日子过得没希望,另寻出路来了。
怕自己会错意,他试探性地开口道,“中医医学会是所有中医医师趋之若鹜的地方,你真的舍得离开吗”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旦离开,你不怕他们给你穿小鞋吗”
如果不是碰到了楚若渝,他和郝秉严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翻身,看看他们这十年都闷成什么样了。
顾潘苦笑,“穿不穿小鞋都没差。”憋屈的久了,他也想肆意一次,“郝秉严撰写的关于原性肝癌的报告已经被收录,切脉针灸一法获得了国内外医学界的高度肯定,他表示要开班无偿教学。至于你,刘启东的新闻布会结束后,你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金疙瘩。”
黄文波不知道他要表述什么,只安静地听着。
顾潘的语气中满是艳羡和钦佩,“这样的情况下,你们的人手一定欠缺,我愿意来给你们打下手。”
与其碌碌无为,倒不如放手一搏,他不想吃肉,只想跟着喝点汤,“不管什么苛刻的要求我都答应,如果你们信不过我,我愿意签白纸黑字的字据。”
这姿态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
黄文波有些难过,毕竟,以前的顾潘,虽比不得他和郝秉严,也相当有实力的,现在竟然被中医医学会蹉跎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假思索地给出肯定的答案,“不用签。如果你想去老郝那里,我帮你说一声,如果你想来我这里,随时来就行。”
顾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本以为对方碍于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有顾虑,甚至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万万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他抿了抿唇,震惊欣喜的同时,还有种不踏实感,“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