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基本上也都是李姓人家,所以才叫李家村。
陈官宝顺嘴问道:“老丈,村里喜事是嫁女还是娶妻?”
李老头有点支支吾吾:“算是嫁人,公子去了就知道了。”
什么叫算是嫁人?
陈官宝觉得李老头这话有点古怪,见他不再开腔,也就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心里加重了警惕。
差不多也就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一座藏在河湾里的小渔村就映入了陈官宝眼帘。
村子不大,估计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地势颇为隐蔽,倒是个避世的好地方。
此时天色已黑,村里一家高门大户张灯结彩,隔着挺远就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看来李老头没说谎,村里确实在办喜事。
上了岸,李老头领着陈官宝来到一座宅院,院子里摆满了酒席,人影幢幢好不热闹。
“公子哥,先坐,老儿去跟主人家打声招呼。”
李老头指着一张空桌让陈官宝坐下,随即便转身朝着大堂里走去。
桌上有酒菜,陈官宝却不敢吃,只能从怀里掏出干粮一边咀嚼一边打量着四周。
除了少数几个村民颇为好奇的看了他这个外乡人几眼外,其余一切都很正常,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
可陈官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一会儿,李老头就陪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介绍道:“公子哥,这位便是主人家李员外。”
陈官宝见这李员外五十上下,头灰白双眼凹陷,身材竟也跟李老头一样瘦骨嶙峋,怎么看也不像个员外,倒像个教书先生。
当即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过去道:
“外乡人冒昧打搅,还请员外多多包涵,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看着那百两银票,李员外顿时一愣,急忙惶恐摆手:“公子这贺礼太过贵重,小老儿岂敢收下。”
洛朝普通人家一年最多也就能赚个十几两银子,他这一出手就抵普通人家干个六七年,怎能不让人惶恐。
陈官宝也满脸无奈,林平知身上百两面额的已是最小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将钱硬塞给李员外道:
“大喜之日的贺礼,岂能往外推,这不是把福气推走了嘛,员外若坚持不收,在下也不好在此留宿。”
看陈官宝表情坚决,李员外叹了一声道:“公子快快落座,小老儿马上找人为公子收拾床铺,待明日就让人送你过河”
说完,便拉着李老头快步离去,边走还边回头看陈官宝,眼神颇为古怪。
陈官宝坐下之后,本已稍稍放松的心骤然间又提了起来。
见到李员外,他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偌大的庄园里,他竟没看见一个女人。
无论宾客还是主人家,全都是半大老头,并且都跟李老头和李员外一样,皆为瘦骨嶙峋的模样。
除此之外,如此欢乐的场合,他也没看见一个小孩。
这他娘的就好像是个光棍村,全是一帮被榨干的半百老汉。
陈官宝有点头皮麻了。
若是村里有厉鬼或是妖魔,他都能接受。
但一村子全是瘦骨嶙峋的孤寡老头,不得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不!我不嫁,再嫁过去我命就没了!”
这时,忽听喜堂之中传来一道惊恐的吼声,响彻院落。
院中宾客循声抬头,就见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人影,手持一把菜刀突然从喜堂里仓惶奔出,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瘦骨嶙峋的老头。
一听这话,陈官宝还以为新娘是被人胁迫下嫁,但仔细定睛一看,当场怔住。
所谓的新娘竟然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穿着大红袍服宛若状元郎般,比起院中其他半百老头年轻许多,差不多四十开外的年纪。
这不是嫁女,这他娘的是嫁新郎啊!
新郎官装若癫狂神情激动,手持菜刀在院子里大喊大叫不断挥舞。
一众老头围了上去,但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新郎官一刀砍了。
明明是怪异凶险的场景,但陈官宝却觉得是既混乱又滑稽,有种忍俊不禁的荒诞感。
这时,就见李员外跌跌撞撞的从喜堂里冲了出来,脸色焦急的冲新郎官大喊:“爹,你不嫁,是想害死我们全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