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叹气:“只怕没那么简单。信娘想做龙雒侯夫人,日后你越受宠,日子越难过。”
红袖笑出声来:“放心,她不会为难我太多的。”
阿蛮疑惑:“为何?”
红袖:“因为她根本不爱韩增。”
“什么?”阿蛮有些吃惊,“长安城任谁都知道信姑娘一直未嫁,全心全意照顾龙雒侯和他母亲是为了能做续弦,你却说她心里没有韩增?”
红袖道:“若她真的心属韩增,会任由他来花园私会我吗?”
阿蛮思索一阵,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若是魏相在此,我也会一直陪在他身边,不会由着他去见别的女人,就算是无意间遇到的也不行。”
“只是。”阿蛮一顿,“她不喜欢韩增,却又要讨好韩老夫人。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名分吗?若得韩老夫人举荐,她想嫁给谁不都很轻易?何必非要当续弦?”
红袖唇边泛起笑意:“看来,韩府要比我想象中更复杂,也更有趣。”
阿蛮叹了口气,拉着红袖的手:“你啊,千万小心,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
红袖回握住她,轻轻拍了拍阿蛮的手背:“放心,我比他,更不好惹。”
韩增没能离开杨家,被杨敞硬拉着喝酒。耳杯中的佳酿下腹,他隐隐有预感,今日这场宴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铮铮”
忽然,一阵悦耳的丝竹声传来。音色格外好,能隐约听到乐曲背后那一点无奈萧索之意。
韩增皱眉,杨府怎会有如此哀伤的曲子出现在宴会之上呢?
那份哀凄藏的很深,却又有种惑人的魔力,叫人忍不住想去追寻,舍不得她的远去。可惜,琴音渐止,拨弦的人也已离开。
韩增强忍下了想追出去的心。杨敞还在叫他饮酒,韩增却已尝不出味道了。
“杨公。”韩增细细品了一口酒,道,“抚琴的女子是谁?”
“哈哈,这你要去问我家夫人了。”杨敞展颜而笑,心情大好,“府上的女眷都是她在打理,老夫从不过问的。”
韩增一噎,有些尴尬。他心知杨敞这是揶揄自己看上了他府中歌伎。
可又如何解释呢?难道直言他听曲音有些熟悉,想知道是不是有过数面之缘的那个红衣少女吗?只怕更会被当做登徒浪子吧。
韩增自嘲笑笑,继续饮酒,没有搭话。
已近黄昏,车轮滚滚而过,碾在了青石路上。
躲在廊后偷窥的少女却满心不解:“他对你那样好奇,你又为何不想见?”
红袖回过头,灿然一笑:“他会回来的。韩增很清楚我在勾引他,但他明知我不怀好意,却还是忍不住好奇我为何这样做。”
望着阿蛮疑惑不解的神情,红袖继续解释道:“若想达成目的,不能自己说出口,要由对方提出。这样就不是你要的,而是他给的。先说出口的人,就输了,日后将把柄捏在了人家手里,做什么都受限制。”
阿蛮皱眉:“变数太大,未免有些赌了。”
红袖舒了口气,有些释然:“事缓则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输的了,只要赢一次,就是大赚。”
几日后,韩增的拜帖果然递到了杨府。
这一次,红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