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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晚上,一家人睡得似乎都不怎么踏实。
一想到屋里四车间送来的礼物,再想想第二要去买的电视机。
江爸和江妈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听见儿子屋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说话声,老两口反而觉得踏实了。
迷迷糊糊的,等再睁开眼时,已经亮了。
江妈第一个感觉就是,终于熬到亮了。
翻身起床,从提着痰盂出门开始,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收过。
前院,已经有早起的邻居买菜回来了。
其中一位:“呦,闫大姐今起这么早啊!”
江妈笑呵呵的提着高脚痰盂:“不早了,一会得去买电视机,早点去排队,省的买不上。”
另一位:“今儿星期,不和老江在床上多躺会?”
江妈白了她一眼:“我一退休工人,哪都能躺,今儿老江要领儿子们去买电视机……”
也就倒个痰盂的功夫,全院几乎都知道老江家今要去买电视机的事了。
其实,早在前两,前院的两户四车间的职工家庭,已经6续抱回了两三台9吋的黑白电视机。
剩下的几户,也在四处托人想办法寻谋电视机票。
一时间,51号院子里的四车间职工,从半年没奖金,到忽然分了六百多块钱奖金的事。
成了人人嘴边茶余饭后的鲜事。
无论是在厂里,还是亲戚之间,简直成了第一批富起来的人民代表。
毕竟那个年代的普通工人奖金,也就每月1o块钱左右。
在江爸江妈的共同努力下。
8点钟还没到,江家的两辆二八大杠,就已经停在了浦江无线电十八厂门市部的大门口。
一路都在开玩笑说江爸买个电视机,都要争当积极分子的江山,这一会傻眼了。
看着眼前这幕,江向南自己都觉得意外:“我的,这么多人?”
江山懵懵的点点头:“就是,这才几点。”
几十号人的队伍,顺着边排在门市部外的人行道上。
江山大概瞧了一眼,以男同志为主力的队伍中,依然是以工蓝军绿为主。
相比之下,浦江的女同志们已经跨上了时代衣饰改革的征途。
再远远的仔细一瞧,队伍的最后:“爸,二哥已经排上队了。”
江向南已经没了来时的兴奋劲!
紧拧着眉不肯松:“听说这门市部的电视机,也是有计划的。”
江山只知道商场是先到先得:“爸,你在这守着,我绕到里面去瞧瞧。”
江爸压低了嗓音:“你怎么进去?没瞧见那门房看得有多紧,都拦下好几拨人了。”
“不用担心,”江山把手伸进了衣兜:“我有通行证。”
江爸:“嗯?”
之后,眼睁睁就看着江山,大大方方就走到了门市部旁边的大铁门旁。
一本正经亮出了一本记者证:“你好同志,我是《浦江日报》的记者,昨我们总编和伱们领导已经联系过了……”
传达室的大爷戴上眼镜,认真看了看江山递过去的记者证。
1978年的记者证上,左边印着一段语录,右边印着闻工作单位,照片上的江海没能给大爷一丝笑脸。
在那个年代,记者证简直就是某些通行证的另一个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