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慌了,眼角通红,说话断断续续:“婉娘,求您救我……”
她真的难受得快死了。
对于现下这种境况,婉娘却是司空见惯,她慢条斯理坐下。
不紧不慢开口:“我救你,你便要听话。”
“若敢不听坊内指派,便等着日日受此折磨,直至香消玉殒!”
闻言。
姑娘脸色霎时再度白了下去,唇色挤不出一滴血。
“你……是你……”
苏檀捂住快要裂开的头,艰难质问:“婉娘,难道是我的吃食中……”
婉娘嗤笑一声,还不算太蠢笨。
她故作好心提醒一番:“醉登仙入茶,只消一点,便是铜筋铁骨,热血浇筑的男儿也抵不住上瘾,你啊就甭挣扎了。”
姑娘汗如雨下,身子止不住颤抖,“你,你害我……”
婉娘耐心告罄,冷哼:“死到临头竟还纠结这些烂道理,那你便等死吧!”
冥顽不化的她见多了,识时务的也不少,她没功夫在这儿耗。
刚想抬腿,衣袖忽的被人抓住。
姑娘显然到达忍耐的极限,咬紧牙关,眼泪不受控制往下淌,点头如捣蒜。
“我……我听话,求你……”
婉娘抬手抚了抚鬓边,趾高气昂:“还敢再多问么?”
姑娘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日……日后,婉娘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妇人得到满意的答复,这才气定神闲对外头的人唤道:“端茶进来。”
仍是那杯清汤茶水,苏檀哆嗦着手一把夺过杯子,仰起头,咕嘟咕嘟直往下灌。
这番上瘾作的形容,哪还有前几日的俏丽模样。
婉娘轻蔑地瞥她两眼,下达命令:“今夜去往左大人府上弹奏,届时会有珍品放入琵琶箱中,务必一丝不错尽数交给主家。”
她厉声:“若有失,明日瘾再犯,你就好生受着吧!”
苏檀鬓边尽湿,形容凄惨,虚弱点头:“明白,雪柔明白。”
又打通一桩生意输送,婉娘心满意足离去,只留姑娘瘫坐在地,哆嗦惊惧。
她却不知,转身过后,姑娘娇俏面庞之上,惧意全消。
眸中的惶恐不安早已化为乌有。
缓神许久,姑娘才强撑着胳膊站起身。小秀守在门外战战兢兢,待婉娘走了才敢进来。
苏檀抿了抿干涩泛白的唇,对她说:“帮我打些水来,换身衣裳才能出坊。”
小秀欸了一声,连忙端着铜盆出去。
苏檀趁机推开半扇窗牖,晚辉跳跃进来,恰好落在案上一盆茉莉花之上。
接连几日,苏檀听令出坊,去往各宅院为富商豪绅弹奏,一并交付珍品。
每日定时饮茶,对婉娘言听计从,很快便挂上高阶伶人的牌子。
是夜。
丫鬟小秀照常为她铺好床褥,燃起安神香。
苏檀精神不济,睡意朦胧,很快进入梦乡。
小秀见她已然熟睡,轻手轻脚退出去,顺带关紧屋门。
随着吱呀一声细响后,榻上安睡的姑娘悄然睁开双眼,眸光有神,睡意全无。
……
遥夜沉沉,丑时已至。
所谓黎明前的至暗时刻,亦是人最困顿疲乏之时。
与兰亭乐坊一街相隔的茶楼内。
沈修妄和乔煜对着一盏烛火,相对枯坐。
沈修妄以手撑额,阖目假寐。
乔煜背靠椅背,闭目养神。
忽的,门被推开,远泾焦急来报。
“公子,兰亭走水了,火势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