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一路直奔南门而去,迅如飞燕。
刚奔到宝华街,只见不远处一群人正沿街暗访。他藏身屋顶,细细观望,只觉为的男子颇为眼熟。那中年男子鹰鼻高耸,面庞消瘦,眼窝深陷,眼袋鼓鼓。天赐仔细回想,突然想起那日在江滩上拦住婉莹的圣毒教众人,不禁暗忖道:“原来是圣毒教的人!”
待圣毒教众人离去,天赐继续沿着宝华街直奔南奔。眼看就要到了六合街,突然前面马蹄声阵阵,隐约从东面奔来。天赐飞身没入小巷,静等片刻,果然有一队人马拐入宝华街,急奔而去。静静观望,他虎躯一震,认出了左圣御彭文博的身影。待众人走后,天赐暗暗思忖道:“原来是彭文博,他亲自出马,看来是志在必得啊!”
望着神龙教众人离去,天赐飞身拐入六合街,一路急奔,来到黄梅街。四下望去,并无行人,飞身穿街而过,钻入小巷中。刚没入小巷,不远处传来阵阵声响。天赐飞身上屋,定睛望去,只见六合街北有一队人马正缓缓行来。为的男子年约三十六岁,面如桃花,细眉凤目,宛如女子般。如果不是他身穿道袍,手拿折扇,天赐险些以为他是女子。
见众人缓缓逼近,天赐悄悄俯身屋脊,细细观望。虽然不认识眼前之人,却觉得他穿着打扮与正义盟之人极为相似。目送众人离去,天赐暗叹道:“看来夏子龙所言不虚,正义盟、卍盟、神龙教和圣毒教的人都来到江宁镇了,莫非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难道独孤前辈真得重出江湖了?”
正思忖间,刚才身穿道袍的男子去而复返,在不远处勒马,喃喃自语道:“奇怪了,难道是我眼花了,刚刚经过六合街与黄梅街岔口时,我隐约看到一个黑影从西往东越过,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旁边一个浓眉小眼,头稀疏的中年男子四下观望,嘲笑道:“南宫星宿多虑了,我们都没有看到,定是你眼花了。咱们今日搜查了几条街,想必是你劳累过度,太紧张了。依我看,不如先搜到这里,大家都回去歇息歇息。当日杨大帝只是派咱们来打探消息,并没有派咱们抓捕什么圣童,南宫星宿越权行事,是不是有些不妥?现在杨大帝去了逍遥阁,几日就回,咱们还是静等消息吧!”
话音刚落,另一个尖嘴猴腮,狼眼寒光的男子嚷嚷道:“夏侯星宿说得对,咱们同为星宿,并没有高低之分。杨大帝虽然让你南宫恪带队,可你不能把我们当小喽啰使唤,一会东街,一会西街,一会梅园,一会城门……这就不是人干得事!你与储晨朔交情好,可你不能拉着我们下水,要是杨大帝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南宫恪似笑非笑道:“诸位这话不对,盟主与卍盟关系好,在下自然与卍盟关系亲密,挖耳罗汉储晨朔是卍盟的人,彼此互助是盟主早就定下的规矩,在下依照规矩办事,难道有错?而且这次杨大帝奉命前往逍遥阁打探孝圣童天赐的消息,听闻此人可能在江宁镇,这才派咱们前来,表面上是打探,实际上是抓捕。你们抗命不遵,万一让圣童逃走,你们如何向杨大帝交代?”
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见众人起了内讧,天赐早飞身而去,直奔南面茅山街。刚奔到茅山街北,抬眼望去,从旁边清风客栈中走出一群人,个个面生。天赐没敢过街,静等片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年约四十,圆脸高鼻,眼袋厚重,眉毛稀疏,看上去老气横秋,正是幽冥教庐州分堂副堂主万古碑。
天赐惊诧万分,暗忖道:“万古碑怎么会来?难道幽冥教要在江宁镇开分堂?不可能啊,江宁镇是弹丸小镇,怎么可能来这里开分堂?难道也是来抓捕我的?是不是退教一事惹的祸?还是腰牌被神龙教劫走留下的祸根?不知道琉璃有没有来?”
余光一瞥,万古碑已经领着众人直奔北方而去。天赐正准备过街,只觉眼皮狂跳,心下一惊道:“幽冥教为什么会在南门附近?莫非琉璃猜出了我的心思?会不会有其他人守在南门附近?”思来想去,天赐一咬牙,回身尾行众人而去。
万古碑等人行到世俊街时,拐弯往西而去。天赐沉思片刻,没有继续尾行,担心天佑二人等急了,忙回身奔去。还没行三十米,突然一路人马从小巷子飞马奔出。见避之不及,天赐忙蹲下身,低头整理衣装。
刚才余光一瞥,他只看到为的男子年约三十,浓眉大眼,面枯如鬼,满头银,披散如魅。虽然不识得那男子,但看他目光如炬,天赐直觉此人必定是江湖中人。
众人在天赐身旁行过,其中一个浓眉小眼,黄面丑陋的中年男子轻声媚笑道:“圣童,咱们比圣女早一步,一定能抓到那厮,不用着急。属下刚刚打探过,这一带是繁华街,往北有一条暗巷,巷子中一座楼,名叫袖香楼,一定能够满足圣童的需求!”为的男子冷冷应了一声,余光一扫天赐,突然扬鞭策马,飞奔而去。
见众人奔去,天赐缓缓起身,长舒一口气,急忙钻入巷子,故意绕开了大路。刚要奔到巷子尾,突然一路人马拦住了去路。天赐暗暗心惊,早觉察是刚才那群人,忙蹲下缩成了一团,故意装作受了惊吓。
为的男子冷笑一声道:“圣童,你的演技太拙劣了!刚刚我扬鞭纵马,你一点反应没有,如今却吓得缩成了一团,真当我宋轶峰是浪得虚名吗?”
天赐虎躯一震,缓缓起身,凝神望着宋轶峰,似笑非笑道:“原来是天魔教圣童,失敬了!既然被你识破,那在下只好告辞了!”话音未落,早已飞身而去。
宋轶峰一愣,忙策马急追。二人一个在屋顶疾飞,一个在街道急奔,很快天赐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宋轶峰飞身下马,怒不可遏,回身一掌震死了马儿。
天赐一路急奔,直奔南城而去。
南城通天门外便是巍峨高山,此时夜幕已深,四周一片寂静,隐约透着几分阴森可怖。晴儿扛着天佑刚到山下,望着四周漆黑无垠,突然觉得阴森彻骨,不禁打了个冷颤。急忙呼唤天佑,不过天佑昏迷不醒,一时竟叫不醒。这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吓得晴儿忙抱紧天佑,飞身上树,惊慌四望,眼神闪烁。
天佑摸着脑袋,迷迷糊糊道:“好痛啊,什么东西扎我?”
晴儿转忧为喜道:“你醒啦?刚才吓死我了,这里好黑啊,又黑又阴森,还有狼叫啊!”
天佑一愣,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四周张望道:“不会吧?我的剑呢?”
“在这!”晴儿抬手道,“你干嘛?”
“防身!”天佑边说边惊道,“我师兄呢?”
晴儿指着通天门道:“应该快来了!”
二人苦等许久,突然瞅见一个黑影闪出通天门,直奔山坡而来。天佑喜道:“定是师兄!”他正要飞身下去迎接,晴儿一把抓住他衣袖,急道:“你着什么急?万一不是怎么办?再瞅瞅看!”
黑影来到山坡处,二话不说,直奔山腰奔来。天佑笑道:“肯定是师兄,别迟疑了!”他飞身下树,拦住了黑影去路,上前笑道:“师兄!”
天赐稍稍一惊,埋怨道:“你小子重色轻友,看我跑了半天竟然不出来接我,说,你在偷偷干什么?”
天佑哈哈一笑,余光一瞥身后晴儿,小声道:“没办法,她怕黑!师兄,你怎么才来?”
天赐面色凝重道:“五路大军齐聚江宁镇,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此地不宜久留,呆得时间越长越危险,咱们要尽快离开江宁镇。”
天佑惊道:“现在出城?太危险了吧?咱们呆在这里不是挺好的?”
“挺好你个头呀!”晴儿噘嘴道,“好多蚊虫啊,气死人了。早知道问小姐多要一些香囊了,哎呀,明天起来我一定满脸是红点点,丑死了!”
天佑急道:“丑一点没关系,蒙着被子都一样,好歹比死了强啊!要是下山,一定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晴儿杏目一瞪,小手攥拳作势要打,怒道:“再乱说,锤死你!不下山,你吃什么喝什么?如果他们放过烧林,小心把你烤成小鸡!”
天赐趁机道:“晴儿说得对,这里虽然看起来很安全,不过等他们反应过来,这里就会成为最危险的地方。吃喝拉撒都不说,只说一点,咱们中间如果有人病了,怎么办?事不宜迟,明天就走!”
翌日清晨,天赐早早就醒了,等天佑二人睡醒,天赐嘱咐道:“走之前我得先去探探路,你们俩在这里静等,没有我的消息千万不要下山!”
晴儿忙阻拦道:“等等,还是我去合适,我是逍遥阁的人,他们就算怀疑我,也绝对不敢对我下手。再说,就算有危险,只要我报出小主名号,一定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没等天赐同意,她已经独自飞身下山。
二人苦等许久,始终不见晴儿回来。天佑等得焦急,不住来回踱步,不到一炷香功夫问了十多次。天赐无奈道:“这样吧,我下山去接她,你老实留在这里,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刚走几步,又回身道:“算了,你小子还是跟着我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万一出了事,晴儿该责备我了。”
两人飞奔下山,闪身进了城门,见四下无人,急忙越过街道,藏身街北。等了一会,不仅没有等到晴儿身影,反倒等来了一队人马。天赐定睛望去,觉得十分熟悉。只见为的是一个白苍苍的老者,肥头大脸,满面白须,双目炯炯有神,又透着几分狠厉。天赐仔细思忖,想起那日在江滩拦住婉莹的圣毒教众人的头目,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众人逼近,天赐陡然在人群中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庄海雄。见庄海雄骑马在老者身后,他暗暗猜测老者武功和职位都必定在庄海雄之上。二人正偷偷观望,老者突然在南门附近勒马,低声吩咐几句,众人齐齐遵令,或守在南门附近,或沿街暗访。
眼见圣毒教众人正沿街巡视,天赐忙低声道:“先找个落脚点,等晴儿回来,咱们立刻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