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心神一荡,依偎他怀中,喃喃道:“一生一世好短,我希望来生还能牵着你的手,还能像现在这样躺在你怀里,安然入睡。你希望吗?”
天赐虎躯一震,笑上眉梢道:“咱们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似曾相识,或许前生就是眷侣。今生有幸相遇,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既然前生今生都能携手,来生必定也能。别太焦虑,船到桥头自然直!”
婉莹若有所思道:“据说人死之后,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便会忘记前缘旧情,重新转世。如果眷侣不愿来生分开,就会在三生石前许愿,这样来生便可以再续前缘。要是以后有空,我想去三生石前许个愿,你陪我去吧!”
“三生石在哪?”天赐惊道。
“山东府蓬莱仙岛!”婉莹笑道。
天赐欣然点头,对婉莹的奇思妙想暗暗叹服,不禁感慨男女之别,真是泾渭分明。两人静静赏着星星,缠绵悱恻,羡煞池中莲荷。
第二日,夏妙玄在德合堂门外,亲自迎接提前赶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众人来来往往,仿佛过年般,好不热闹。逍遥阁要招乘龙快婿的消息已经传遍半个江湖,各方势力纷纷派人赶往江都,其中天魔教、圣毒教、神龙教三路人马更是早就抵达江都。
接近晌午时分,夏子龙飞奔而来,小声道:“阁主,神龙教特使到了!”
夏妙玄捋着胡须笑道:“他们总算来了!”
不久神龙教左圣御彭文博率领众人赶到德合堂前,两位圣丞、两位圣使、三位护教、两位旗主依次伫立身后。彭文博约四十五岁,面庞消瘦,眼袋鼓鼓,胡须短齐,像个教书匠。他拱手笑道:“阁主大喜,在下奉命前来道贺!恭喜恭喜了!”
夏妙玄似笑非笑道:“特使似乎弄错了,不是本主大喜,是小女大喜。特使出使天魔教一趟,看来是马到功成了,本主要恭喜特使才对!”
彭文博苦笑道:“阁主好像弄错了,不是本使大喜,是地老大喜。阁主选圣童为乘龙快婿,就不怕与神龙教为敌吗?因为一人而得罪一教,这可是因小失大,在下为阁主担忧啊!”
夏妙玄不屑一笑道:“本主听闻天魔教袭杀贵教数人,挑起两教争端。后贵教愤而反击,又诛杀天魔教两人。如今本该天魔教做出解释,并派人致歉,贵教却主动低头,委屈求和。因为一教而得罪正道,这可是舍本逐末,本主也为地老担忧啊!”
彭文博面色凝重道:“阁主,可否接步说话?”
夏妙玄得意一笑,负手入堂。夏子龙怀抱宝剑,伫立堂外。
彭文博抬手示意,吩咐道:“都留在堂外,不得滋事!”他独自入堂,见夏妙玄端坐堂北,躬身一拜道:“在下奉命前来,有两件事,一是公事,一是私事!”
夏妙玄似笑非笑道:“那就先谈公事。”
彭文博娓娓道:“公事就是两位圣童的事,在下回教途中接到命令,请逍遥阁恪守江湖规矩,归还本教两位圣童!”
夏妙玄冷笑道:“什么江湖规矩?”
彭文博笑道:“自然是江湖公约——任何人不得干涉他教内政。”
“哦?”夏妙玄不屑笑道,“那也请贵教恪守江湖规矩!”
“什么江湖规矩?”彭文博不解道。
夏妙玄捋着胡须,冷冷道:“自然是江湖公约——任何人不得无故屠杀教众,否则人人得而诛之!”
彭文博尴尬笑道:“在下不懂夏阁主的意思,可否请阁主明示!”
夏妙玄陡然起身道:“贵教圣尊被谁所杀?贵教圣童被谁追杀?他们所犯何罪?今日特使如果能明白回答,本主立刻将两位圣童拱手送还!”
彭文博得意道:“这是本教内政,任何人无权过问。就算圣尊是地老所杀,就算圣童是地老派人追杀,又如何?”
夏妙玄双手背后,也得意笑道:“不错,特使说得对,那请特使传话给地老:选谁为女婿是本主私事,任何人无权过问;请谁做客逍遥阁,也是本阁内政,任何人无权干涉。本主奉劝你们不要打两位圣童的主意,天赐是小女的挚爱,小女是本主的掌上明珠,谁要是与圣童过不去,就是与小女为敌,就是挑衅圣阁,本主必以举阁之力讨伐之!”
彭文博面色大变,突然双手背后,仰天大笑。
夏妙玄眉头微皱,不解道:“特使笑什么?”
彭文博陡然掏出一封信,小心翼翼道:“公事谈完了,在下还有一桩私事,水圣相托在下捎信一封,请阁主御览!”
夏妙玄面色一变,暗暗觉察蹊跷,化掌为爪,信飘然飞起,抓在掌中。见信上并无署名,更是暗暗狐疑。拆开细看,不觉面色大变。沉思片刻,又怒气冲冠。握着信纸,在高阶上来回踱步,时而低眉叹息,时而目露凶光。抬眼一瞥彭文博,冷冷道:“如此无德之人,为何会被擢拔?当初他是瞎了眼,还是故意为之?”
彭文博叹气道:“当年圣尊之所以擢拔他,全是看在故人面子上。想必阁主应该知道梅园惨案,也应该知道齐凤翼。”
夏妙玄怒容满面道:“上官甫害惨我了!他是生是死?”
彭文博摇头道:“在下不知。不过如今小主婚期已近,天下皆知,望阁主三思,切勿重蹈覆辙!”
夏妙玄虎躯一震,想起当年裘莫言之事,只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扬声道:“来人!”待夏子龙入堂,斩钉截铁道:“传令,所有请帖拖到明日再,先派人妥善安置已来道贺的客人。另外,明早传命,因请帖未能及时出,致使远路宾客不能如期而至,共同见证小主隆重婚礼,本主寝食难安,特命婚礼延迟一月,待众宾云至,再共享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