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鸢在她诧异的目光下,低垂了眼睫,小声道:“世上心软之人比比皆是,陛下他,长得尤为好看。”
只因为心软就心生倾慕,还不足以让人信服。
她还需要一个最简单的理由。
无关功名利禄,不需要登上千秋史书,只是简简单单女子对一个男子最初的悸动,带着不需粉饰的真实。
因色起意,最为妥帖。
见色
漫长的沉默之后,太后的笑声在殿上低低地响了起来。
她伸出手戳了戳颜鸢的脑门:“看不出来,你倒是个贪色的!”
颜鸢把头埋得更低,就像是每一个被戳穿了心事的女孩子,羞赧得不知道如何面对窘况。
太后自顾自笑了许久,才逐渐收敛了声音。
“皇帝他确实是个重情之人。”她盯着颜鸢,缓缓道,“重情之人,难免被一些虚情假意迷惑,母后希望你能帮一帮他,帮一帮母后,也帮一帮这个朝堂,你能明白么?”
她想了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朝着太后行了一个礼:“臣妾明白,臣妾既已入宫,为太后分忧便是臣妾的本分。”
她在太后面前俯首,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
太后总算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你倒是个懂事的孩子。”
颜鸢继续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柔顺得就像是一只被驯养的猫儿。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确定自己过关了。
协助太后原本就是她进宫的任务之一。
三年前当朝皇帝遇险回朝,把救命恩人宋栩尔接回了宫中,连带着她满门都调任回京,鸡犬升天。不过短短三年的时光,朝中赫然已经起了一股全新的戚党势力,他们在朝中结党营私,横行霸道,处处倾轧太后在朝中的势力,俨然已经有了分庭抗礼之势。
可惜当今的太后也并不是一个后宫的弱女子,她垂帘听政十年之久,还政给皇帝还没几年,又怎么可能容忍新戚党蚕食她多年经营的朝局?
眼见皇帝已经有了扶栩贵妃为后的打算,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于是想起了那桩早已经被搁置的形同虚设的婚约。
两个老狐狸一拍即合,摆开了这一局棋。
而她不过是入宫打工的,太后就好比是她的东家。太后想要利用她冲锋陷阵,争权夺势,又不希望她真的太过贪图权势,她一心爱慕皇帝,便是最好的结果。
眼见颜鸢颇为上道,太后整个人如同拨开了云雾一般光彩和煦,与方才的表情已经是截然不同。
太后摸着颜鸢脸颊边的发丝,问:“听闻昨夜,陛下宿在栩贵妃宫中?”
颜鸢抬头道:“是。”
太后道:“圣上体弱,做皇后的应该多去探望探望,他向来心软,定不会多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