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它突然破土而出,急速穿梭于水下。
一时间,八百里伊川震荡,河水倒流掀起的波浪一叠一叠,相邻波纹痕迹既大且深。
云间缝隙漏出的光照在河面上,泛起光影交错的数百里粗犷金色涟漪。
();() 古人所谓“浮光跃金”,诚不过如此。
伴随着那把剑在水里飞行,伊河两岸涌现出一道道爆鸣之声。
即便叶子灰身在七千九百丈的高山之上,可此时他的耳里愈发清晰地听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天动地之音。
那是一种无法找到适配的拟声字的声响,直欲将根基不稳的修行人的道心击穿。
却道以那把剑的高傲,其沉沦万年、隐没不出之日还则罢了,今朝一旦出世,像那些境界虚浮的修仙者之流,遑论得见神剑真身,便连它的剑鸣也须耳闻不得!
因为——他们不配。
业随着那一波波剑鸣音浪倏然临近,龙门山顶问道广场内,无数的少年修士匆匆捂住双耳,死死抱紧头颅,眉头一片困锁,神色痛苦难言。
除过一小拨跃龙门士子外,众人洋相尽出,更有些未上金榜的年轻修士,竟倒在地上翻覆打起滚儿来。
片刻之间,这座山上有数以万计的士子,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丑陋之态不堪入目。
当下一幕,令红衣女子山主万分失望。
见她摇头叹息,然后青葱玉指朝空中轻巧一点,便有一圈儿白光笼罩在问道广场间。
方才已是痛苦难忍的那些少年修士们才吐了口粗气,纷纷抬袖擦去额头细汗。
不过。
黄灵运的光圈儿可没把叶子灰也罩进去。
因为。
他不用黄山主罩着。
刺耳但愉悦。
这就是叶子灰切身的感受。
他从那声响里嗅出了些不一般的“味道”。
那股“味道”,他身上也有,而且还很重。
其实,这“味道”,便是——气质。
也可以叫做——气势。
只是,叶家七少爷把那气质先前藏了一年,只有今日跃龙门后,其说出“我也成了”那四个字,他才又再度展露。
皆因,男儿的底气,是实绩给的。
山门前。
荒州王所乘的小船有些摇晃,时左时右,一上一下。
他目前却是被某物所针对着咯,伊河激起的一层层水浪,两岸涌现的一声声剑鸣,实然直指人王泛舟所在之处。
更眼见着那东西逐渐逼近,已至自己身外数丈,却仍毫无收敛之意,它似欲掀翻船只、劈碎船身?
“哼!!”
邢檀香有些无奈,也有些动怒。
他若再不出手,恐就真要应了今早出荒京城前遇见的那位扎着两根羊角辫儿的小姑娘所言的,堂堂荒州人王便要变作一只“落汤鸡”啦。
但见邢檀香脚下往前迈出半步,于是船儿就不再动摇。
他后复探出右掌,冲虚空遥遥一握。
“哗!”
忽地响起一道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
仔细一瞧。
道是一柄没有剑鞘藏锋敛刃,体表生锈有七八处、纹路里更带着经久不去的恶臭黏稠污泥的长剑,正被死死定格在荒州王身前三丈开外的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