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加害者,却心生怨气化为食人的恶兽继续作恶,毫无忏悔之心,你究竟是哪儿来的脸面?那本就是你该得的报应,你当时就该乖乖去死,落入十八层地狱日日刀锯毙命早日还清孽债。”
而不该装作自己是受害者食无辜之人脑髓,吃无辜之人血肉,宣泄心中的不公!
“傲因,你所谓的不公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若做个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怎可会有如此下场?更可笑的是,你自怜极了,简直可耻可耻!”
傲因露出森然的犬牙:“慈悲心肠的女娲娘娘做惯了,教训起人来一套一套,既如此,为何你却不反省自己?”
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在他短暂的二十三年人生中,人生四喜他独缺“洞房花烛夜”,因为他在成婚前一天被残忍杀害!
他差一步就能成为皇家驸马,一步登天,倚靠自己的才华何愁没有出头之日,甚至他在史记上也可名留青史,这是任何为官之人都梦寐以求的结局。
他曾众星捧月,几乎到达人生巅峰,谁曾想一夕生变,从人人青眼相待的俊美状元郎变为人人唾弃的丑陋妖兽,若不是遇上那位大人的点化化为邪妖,得到强大的力量,他必定会被那些满口道义的虚伪正派诛杀。
不过都是虚假的慈悲,连同身为邪妖的阿箐也没有区别。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邪妖的也是。
傲因扬指怒骂道:“照你这么说,你是骗子,我也是骗子,怎么你倒觉得你比我高尚?”
“你杀的人并不比我少,甚至为了一个荒谬的传闻连屠三城,魏箐,你我有何不同?你口口声声批判我,可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残忍至极?”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类向我祈愿付出信仰,而我帮他们完成愿望,我们之间的交易彼此心甘情愿,难道我不是在做好事?”阿箐声线软和,轻飘飘道,“而你则是坑蒙拐骗呀,向姑娘们许下种种深情不负的承诺,信誓旦旦的瞬间,还记得吗?”
“而那些深情枉然的情话也不过是状元郎你张口就来的敷衍玩笑,令人作恶。”
“你怎知在那些瞬间我并非真情实意,而定是虚情假意?”傲因鼓起掌来,“阿箐姑娘一张嘴生得好生伶俐,一直往我身上泼脏水,怎得在你看来都是我的过错呢?”
“那你还记得你的那些信徒们祈求你去杀人,你不分善恶就去杀,乐善好施的富商、公正不阿的清官和那坚守边关的将军,你说杀就杀,你这也算是做好事?你实现对信徒的承诺,获得爱戴,对你来说是好事,可对百姓来讲这算是什么好事?”
“我长得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又有功名在身,前途不可估量,当年京城哪家姑娘不想嫁于我?就连陛下膝下脾气骄纵,盛气凌人的五公主也扬言非我不嫁,日日追在我身后跑。”
“你说我欺骗她们的感情,可我只要站在那儿就有人对我暗送秋波,阿箐姑娘难不成认为她们是只喜欢我这个人,而不包括这些附加的身外之物?”
“她们爱慕于我,哪一个不是眼巴巴想同我有几分联系,正如你所说,这明明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可有半分强迫她们?我只是想应了她们心中的欢喜,圆了她们想同我在一起的梦,我哪儿来的错?哪怕只是一瞬间,一个晚上,我也是用真心待她们,让她们得到欢喜。”
傲因冷哼一声,继续道,“你们这些女人,嘴巴上说着好听,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实则图我什么,我难道看不出来?你可见有人以真心真意待我?”
“状元大人说得冠冕堂皇,竟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受害者。是我的错,我不该同你多嘴,你们男人不过如此,都一个样,嘴上说着爱你到天荒地老,其实心里指不定在权衡着什么,人本犯贱,而你是其中楚翘,贱骨头一根。”
阿箐转头看向陆霜白身后的女孩,“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小女孩?”
女服务员躲在陆霜白身后,听闻犹豫着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女人把她抓来关了好几天,但同为女性,就算是敌人,她也很难不认同对方的说法。
不论什么时候什么物种,渣男都是亘古不变的物种,什么圆梦什么欢喜,按照现在的话来讲这渣男不过就是想给所有女性一个家。
呸,死渣男!
陆霜白挪挪脚步,将女服务员挡在身后。
从两人的对话来看,其中的积怨颇深,估计百年前就不对付。两人之间的硝烟味就差一把火就爆炸了,都这状况了,就别火上浇油了。
可陆霜白还是慢了一步,女服务员眼中的鄙夷彻底激怒了傲因,他弓起身子就要向前扑,蓄势待发间,宿淮一把将绳子往后一扯,将傲因压制回了原地。
傲因勉力支起头嘶吼道:“宿淮你这条天道的狗!你有种就和我打一架!”
宿淮垂眼一瞥,轻蔑之意溢出眼眶:“你配吗?”
许是嫌弃傲因太过聒噪,话音刚落,宿淮便封了傲因的声音,让傲因有苦说不出。
见状,阿箐弯腰行了一个礼,语气恭敬:“好久不见,宿淮大人。”
“嗯。”宿淮站在原地承了这个礼,等到阿箐直起身子,他又开口道,“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绑着你走?”
宿淮眼神下移半分,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静静地看着她,淡漠的眼神如同冷硬的冰锥刺进阿箐的胸口,与傲因唇枪舌战时的热度猛然冷静下来,纵使相伴过数十载,相识百年,宿淮依旧这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