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资料显示的内容在殷邵阳二十七岁时还断了半年之久,给出的说法是由于生病在郊区疗养。而在之前,他参加过一个考古队的行动。
乔崎敛眸思考了几秒,拿出手机拨给席川。
还伫立在客厅的席川被手机频率的震动给稍稍惊了一下,最后发现是乔崎打来的,心情颇为微妙。她是专门打给自己来求证的吗?他要告诉她真相吗?他待会儿要用什么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可惜陷入少女思维的法医智商也降低不少,根本忘了之前他早就预想到的她会来找自己求证关于资料的事,所以当那边的乔崎开门见山问出资料的可信度时,他足足怔愣了几秒。
“我看资料上面缺了半年,至于疗养的可信度,我觉得为零。”
席川语气清浅地开口:“……这个可以自己去求证。”
乔崎蹙眉道:“你的情报网不是堪称‘伦敦街头的小乞丐’?”
“我只负责收集有用的情报。”静默片刻之后,他语气缓慢地说,“这种事只能有最全的‘表面信息’,所以接下来要靠你一层一层地把它剥开,不是有趣多了?”
乔崎:“的确是有趣。”
说完,她正准备挂电话,却听那边的男人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想知道答案吗?”
还没等到她回答,他便替自己说了:“那晚,的确是我第一次见你。”
“我知道了。”说完,乔崎便匆匆挂了电话。
“案子围绕着这几个人在发展,层层包裹,但仅有的线索很少。”乔崎在小黑板上画了一个大圈,写上死者和几个嫌疑人的名字。
李群率先道:“我看昨天审的那个殷邵阳就很可疑。”
她看向李群,“你的直觉是正确的,但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宫静在很久以前就有过交集。”说着,她把那张有宫静和殷邵阳两人的照片在幻灯片上放出来。
众人一惊,看来这件案子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的蹊跷恐怕很难连在一起。
张二捅了捅旁边的郑恒远:“你不知道这事儿?”
郑恒远沉默地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还是在承认。乔崎朝他这边扫了一眼,接着说:“死者生前的通话记录和电脑上的所有使用记录都被消除得一干二净,在现场也没发现可以用来进一步分析案件过程的有利痕迹,所以这次的着重点必须转移到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中来。而当时进入房间的顺序是:严道清——叶晴——殷邵阳。快递员最先进去,但不在怀疑范围内……”
“为何把快递员排除在外?每个人都有一定的嫌疑,不是吗?”罗姿突然举手发言。
乔崎定定看了她几秒,语气淡淡地开口:“一个当晚急着回家给孩子过生日、白天跑遍g市大街小巷的普通快递员,有什么理由去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并不是每一个案子都有出乎意料的路人罪犯。还是,罗警官你认为他伪装技术高超得能躲过我的眼睛?”
罗姿被当场哽在原地,撇过头不再说话。她望着对面的墙壁想,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我等着你们落水失蹄那天。
乔崎收回视线,继续道:“当然,严道清也被我排除了,他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即将要抛弃的情人而杀人犯罪,被查出来只会毁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道清集团现在正是发展的巅峰,我查了他的行程,每天基本都安排得很满。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没有任何杀人动机。”
☆、片刻暧昧
说到这里,乔崎将眼神移向郑恒远。
室内静默了一段时间。大约一分钟后,郑恒远眼神坚定地看向她,默许地点点头。
乔崎勾唇一笑,在幻灯片上放出了一些资料。
“childrenofgod,上帝之子,流窜在美国和世界不少地方的一个美国邪教组织,专门宣扬性乱和世界末日论。在1986年,该组织改名为“家庭”或“爱情之家”。实际上,它是由极端不法分子组织和教唆儿童卖淫、成人淫乱行为的一个教会。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众位都清楚。”乔崎撑着桌子,看向众人,表情晦暗不明,“宫静在其大二时,出国当交换生一年,曾经因为某种原因而误入过这个组织。昨晚我和席法医在检查她的尸体时,在其左耳上发现了七个耳洞以及臀部纹身的痕迹,另外,她在最近几天内还有过吸食du品的行为,说明她在美国染上的陋习一直还保留着。当然,这条线索是郑警官提供的。”
郑恒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关于宫静的这段经历,他从来不曾知。她在美国当交换生那段时间,他还在上警校,别说见面,就是连电话都难得打一个。每次打过去,她虽然态度不冷不热,但他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直到她死的那日下午,发了一个短信给他,内容是这样的:childrenofgod,这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那是她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而当他看到这条短信时,已经是在几个小时之后,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上帝之子”是个玩意儿——推人如火坑的一双脏手。
张二问:“这和死者被害有任何联系吗?”
乔崎:“很显然,死者在向人发出死亡讯号,换句话说……”
“一个生前藏掖得死死的秘密,一旦说出来,就代表她知道自己的下场。”她用极其缓慢的语气道。
“实际上,死者被蛇咬的时间被席法医精确到了八点半,上下浮动不过一两分钟。而从监控录像来看,殷邵阳是在八点二十五分离开。”乔崎继续分析,“这期间有五到六分钟的空隙,宫静吞噬安眠药,又跑去卫生间呕吐出来,然后在猝不及防的时刻被尖吻蝮攻击。之后一直没有打电话求救,恐怕是因为她根本就有死的心思,人在受伤的状态下,要么求生极其强烈,要么会因为某种原因自暴自弃。宫静属于后者。”
“这么说,死者生前有自杀的倾向?”李群道,“我大胆做个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拿她在美国加入‘上帝之子’的事情威胁她,或者,会不会有什么视频之类的东西。”
乔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接着离开:“尖吻蝮是被人刻意放出来的这大家都很清楚,李警官的猜想也很有道理。我为什么把这两件事并列在一起说呢?”她迅速在黑板上写了“动机”两个字——“要了解一个人为什么杀人,他的动机,往往是促成罪恶的第一推手。”
经过这么一分析,张二摸着下巴道:“这么说,凶手极有可能是叶晴或者殷邵阳,或者说,殷邵阳的可能更大一些。”
“不尽然。”乔崎否定这个说法,“不过他肯定有份儿。这个男人极度自信,甚至有些病态,得等我进一步调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殷邵阳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仅限于凶手这么简单。他是冲着她来的,乔崎心里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