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打电话,“嘉嘉,晚上改期了,废话,我说改就改,你哭屁啊,晚上买那个手链给你,等我回来。”
他这一套玩得挺顺的,冉蜜看得目瞪口呆。
“小黄毛丫头,非得买东西哄着。”许毅塞回手机,又探头往窗外看,“走吧,陵园到了。”
“你不是收了钱踪我吧?”冉蜜反应过来,看着许毅说。
“我没那闲功夫,你家黎先生让我帮他查个人。”
许毅一拍她的肩,站起来往下走。
冉蜜发现许毅真的很高,而且很结实,他一往前走,四周的大妈媳妇姐妹们全让开了,冉蜜拿着太阳花紧跟下去,二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陵园的台阶。1
“黎逸川那小子,前年回来过一回,喝醉了,念你的名字知道吗?我擦,这小子居然念了这么多年,够长情的。”
许毅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冉蜜说。
“别开玩笑了,那是想着怎么折磨我,怎么报复我们冉家吧。”冉蜜拧拧眉,脱口而出。
许毅嘿嘿一笑,朝她慢慢地俯过身来,离她脸近了,才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你不懂男人的心!”
冉蜜头一回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幽默,随性,直率。
她对许毅的好感度很高,丝毫不因为他背上的纹身而有距离感。
“冉小姐,没想着你还不怕我啊?”许毅走了几步,又说。
“我干吗怕你?”冉蜜反问。
“也是,我长相相貌堂堂,和蔼可亲,不像黎逸川那小子,阴嗖嗖的,我说的对吧?”
许毅大步往上跨了几步,又扭头看她。
冉蜜当然赞同这观点,可是她不敢说,只在心里狠狠鼓掌。
“不过,那小子义气,当了大老板也不轻看我们兄弟,要是别人,眼睛早长百汇穴上去了,哪还看得起我们这些人。”许毅接着又赞了一句,转身向冉蜜伸出了手。
这是一条斜坡,路上有青笞,有点滑。冉蜜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了他,他的掌心滑滑的,全是汗,很烫,和黎逸川掌心的感觉不同,比较起来,黎逸川掌心的茧还更多一些,似乎在风雨里拼搏、挨得打,打得人的人是黎逸川,不是许毅。
“黎逸川这小子是天才,什么软件啊,可以赚几千万,你见过没?”许毅拉她到了平地上,这才松开了手,低声问她。
冉蜜摇摇头,她对黎逸川事知道得太少了!他也不喜欢她问,就算问,也只用蔑视的神情看着她。
“妈|的,下辈子我也做软件……我到了。”
他拍了拍手,在一块墓碑前停下来,冉蜜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个不会是苏芹吧?
他蹲下去,看着墓碑上的人,顺手从冉蜜手里的太阳花里抽出一支,放在墓碑前,低声说:
“这人是孤儿院的主人,你家先生怀疑孤儿院起火是人为的,但是事情过得太久,当时也没有立案,所有的人都失散了,非常难查,我算是当时的知情人,知道一点眉目,所以黎逸川让我去找当时孤儿院里生还的人。”
“有人纵火?谁会去烧一些孤儿?”冉蜜奇怪地问。
许毅又点了根烟,放在墓碑前,这才站起来说:
“那块地其实属于私人所有,他去世之后,捐给了这些孤儿,把她们的名字全写了上去,并且找了公证,那块地永远不能挪作他用,他委托当时的院长隋玉琴代为管理,可火灾之后隋玉琴消失了,还未来得及送去公证处的材料也跟着没了,这块地就这样搁置在那里,可因为出了人命,一直没能卖出去。”
“黎逸川说他要买了做渡假酒店。”冉蜜微拧眉,小声说。
“啊,他小子会赚钱,过了这么久,那地没人接手,便宜了,他弄来捯饬捯饬,再取个洋气的名字,又发笔财,臭小子,我这回得多收点钱。”
许毅爽朗地笑着,转头看她:
“走吧,冉小姐,我陪你去拜祭你父亲。”
“我自己去吧。”冉蜜还有悄悄话想对父亲说呢,便婉言拒绝了许毅。
“那行,我去管理处问问,最近谁来拜祭过。”许毅爽快地说了一句,大步往斜坡下走去。
冉蜜独自往前走了一段,到了父亲的墓碑前,母亲的在更高处,那里是有钱人买的地方,父亲却只能在这里和她遥遥相望了。
冉蜜把花放下,脚踝肿着,无法用力蹲,索性盘腿坐在地上,朝照片看了会儿,伸手戳上去,小声说:
“爸,你怎么这样,你怎么当负心汉?要是你娶了苏芹,一样发财,可这样就没有黎逸川了,我就不会受罪了,他阴嗖嗖的,不知道心里想什么,爸……你告诉我,冉家的事是不是他动的手脚?”
风吹过来,一边的松柏摇动枝叶,沙沙作响,她轻叹了一声,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揉。
“爸,我要怎么办,我打也打不过,逃也没地方逃,他很凶啊,他们家人来势汹汹……”
没人会回答她,冉宋武最宝贝的女儿,委屈地坐在他的照片前面,絮絮叨叨,倾诉心事……可也只能听着而已,连化成风,去抚摸女儿的脸都不可能……生与死的距离,太远、太远!
正闷头坐着时,许毅又晃回来了,拍着她的肩叫她。
“啊,你要吓死人啊?”冉蜜吓了一跳,拍着胸口瞪他。
“你这胆小的女人,找你有事,能不能带我去一下颐美中心?”
“你自己去啊。”冉蜜一万个不乐意,那里现在是黎逸川的地盘。
“冉小姐,友爱一点啊,我这样子,人家不让进,我可不想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