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荡着吱呀作响,路面并不平坦,车轮驶过带起尘土。
桑云停被马车颠簸,醒来时,她和褚黎就坐在同一辆马车里。
她脸色通红,受了酷刑又遭受惊吓,显然是了高烧,整个人混混沌沌。
依稀记得,眼前这个女人有多疯。
桑云停下意识一缩身子,却浑身乏力。
她不知道自己烧了多久,嘴唇干涸起皮,上下唇黏在一起,仿佛再也张不开,她很渴,想喝水。
但她知道,这是妄想,不会有水,也不会有人给她医治。
褚黎察觉对面人醒来,没有什么反应,当初她谎称,桑云停是她身边的一个婢女,才从程渊手里救了她一命。
那晚她下意识开口求情,只是因为,不想让她死在别人手里而已。
如今再看,她是要回京的,以后免不了让沈云谏察觉,她带着沈云谏曾经厌弃的女人回去,免不了又是一顿麻烦。
如果沈云谏什么心思,对她怀疑些什么,就不好了。
程渊办完事,懒得管她那破绽百出的借口,但沈云谏肯定会清查她身边的人。
桑云停肯定不能就这样带回京,得赶紧找个时机赶紧解决了。
褚黎皱眉,一切心事堆积,令她整个人都不安,前路未知,后路已逝。
沈云台死的那一刻,她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更何况,她其实很害怕回去,尤其是一想到也许会独自面对沈云谏。
可是她身上还中了毒,离开沈云谏,她只能等死。
他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她知道这么多沈云谏的秘密,沈云谏定然是不会放她自由的。
桑云停看着褚黎出神,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褚黎要救下她,她是沈云谏的人,但肯定没有沈云谏的吩咐。
因为程渊要杀她。
所以说,褚黎还没想让她死,为什么呢?要是回京的话,恐怕沈云谏轻易能找到她。
不过桑云停感觉自己离死也不远了,高烧不退,手上的伤口也有些炎,没人给她医治,她早晚得死。
即便褚黎救了她一命,桑云停也不会有什么感激,若果不是她的干涉,说不定,她也落不得这个下场,那一屋子的人命,也不会顷刻被抹去。
但桑云停很有自知之明,如果真没有褚黎干涉,她要么死在外面,要么被他人拐了去。
说白了,她离开沈云谏根本在这吃人的封建社会活不下去,看起来,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要去哪?”桑云停嗓子钝痛,开口撕扯着问。
“京城。”褚黎回过神,“我还为你要死在路上呢。”
桑云停垂眸没有再说话,果然是回京?
她说不上什么感觉,原来真是折腾了一圈,又回来了,看来她要么是被褚黎弄死,要么是被沈云谏弄死。
还真是逃不过男女主的迫害。
桑云停看在木板上,垂着眸子奄奄的想。
“别以为回京你就能再见到他,他现在可是皇帝。
更何况,当初他就舍弃了你,劝你放下一些无用的念头。”褚黎以为她的沉默是在偷偷打了不该打的心思。。
“为什么不让他们杀了我?”桑云停抬头,有气无力道,浑身乱糟糟的,眼睛却格外澄澈。
褚黎嗤笑一声:“不过是我一时冲动罢了,转眼想想,我真该当场让你死掉,如今救了你,反倒叫我添了不少麻烦。”
褚黎一转语气,突然狠厉道:“你该担心担心,我会不会下一刻就杀了你。”
褚黎试图威胁桑云停,却见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如果你是想着跟我回京,再去见他,想都不要想!他既腻了你,没要了你的命,便已经是仁慈,再撞上去,我看你下场更惨!”
褚黎对沈云谏是怨恨和不甘,她毫无意识,自己其实是将这份怨气,撒到了桑云停身上。
从她人口中再听到沈云谏这个名字,桑云停有些恍惚过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她只是觉得很累。
她算是知道,褚黎为什么要一直针对她了,感情还是不甘心……
马车一路颠簸,桑云停浑浑噩噩又晕了过去。
褚黎这时候更是无所谓她的生死,死了也还,省的她到时候再动手,脏了自己。
日影西落,月满枝头,气温有些下降,树影婆娑,在月光下摇晃。
到了晚上,褚黎假心假意,随口给桑云停叫了个大夫,看看她还能不能活,不能活干脆就不带她上路了。
即便能活,她也得是……不能活!
另一边,顾七带人深入搜查,有了点蛛丝马迹,但依旧没有将人找到。
程渊在河南与顾七汇合才知,堂堂顾七大人最近一直不见身影,原来是为了找一个女人,而且寻了这么些时日,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