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不是总有个人来这附近,也不进咱们店,就远远看着。”龚柳真一边喝茶,一边整理新确认的订单。
“我好像知道你在说谁。”易霜比划一下,“总穿着个hoodie戴帽子是不是?”
“对对,就是他。谁啊?”
“不知道,别是什么跟踪狂吧。”
两人一笑而过,江千却把传闻听进去了。
跟踪狂?
怕是头叼着绳子犹豫着要不要变成狗回来的恶狼。
适应新城市,学习新技术,独自生活,五个月过得飞快,小道消息听过就过,江千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接下去的一周,江千打工的纹身店因为有网红宣传,出现一波不在预料之中预约小高峰。工作忙,下班还跑健身房,天天晚上十一点才能回家。
路灯拉长深夜独行客的影子,她走楼梯到三楼,侧了侧头,开门的手一顿:“谁?”
“不出来是吧。”江千疲惫而倦怠地说。“我现在就报警。”
或者揍狼。
“别报警,是我。”楼梯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澈的男声,有些低哑。
“陆寒舟?”女人挑眉。
“嗯。”
他好像一直坐在通往四楼的台阶上,不知道在那等了多久,慢慢走下来,双手举着,以示无害。
“怎么找过来的……问了我爸?”江千也不急着进门了,抽出根烟,用打火机点燃。
“嗯。”
“我是住这没错。见也见到了,今晚懒得理你,滚吧。”她冲着他的方向吐出一股烟雾。“有事明天再说。”
他垂下视线,看了看缭绕的烟雾:“……我睡不着。”
江千转钥匙圈的手没停:“你说啥呢。”
“我睡不着,江千,我半夜老是哭。”
陆寒舟慢慢往她的方向挪。三楼感应灯坏了好久,借着居民楼外的微光,江千这才发现青年差不多瘦垮了。
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肉全都掉没,站在那里孤伶伶的,眼神茫然的像只失怙幼兽。
她没想到人会瘦成这样,已经超出苦肉计的范围,到底心一软:“你哭什么。”
“不知道。”
“哈?”江千语气浮出凶意,“消遣我来了?”
“……我真不知道,我就……”他慢慢地,试探性地握住她的手,没得到抗拒,再把五指一点点塞进她的指间。“一开始没人管挺自在,后来睡着了,半夜就哭醒。我也不知道原因。”
陆寒舟停了一会,才说:“……可能是因为,见不到你。”
“对,”他语气急促了点,“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我们不能分手的,江千,求你原谅我,我们和好吧。”
女人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点点头:“行啊。”
“我原谅你。”
攥着手腕的指一紧,陆寒舟猛地抬起头,泪痕满面,神色难以置信:“真的?”
“进来吧。”江千推开家门,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我家睡一晚,详细的明天说,好不好?”
“好。”青年马上挤进来,迫不及待地抱住她的后背:“抱抱。”
他已经比她高了。虽然只有三四厘米吧。
“原谅不是无条件的,你要认错道歉。”江千说。“我还会罚你。”
“好。”陆寒舟彻底放松下来。“我不听话,很过分,该罚的,对不起。”
他什么都没带,一个人空手跑过来。燕市的出租屋没有他的衣服。江千翻出条oversize的t恤扔过去:“睡衣。去洗澡。”
她在健身房洗过了,用夜风吹干短发,躺在床上,也不刷手机,手枕在脑后,听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点不习惯。
陆寒舟套着她的t恤出来,大小挺合适,重点部位半遮半掩,欲露还休。
他走出来人就定住了。江千习惯裸睡,夏天热,又没到非得开空调的地步,脱光了躺着,省钱。
纹身店的活说累不累,少了个陆寒舟在意,江千反而有更多时间花在自己身上。力量训练,拳击,蝶泳,侧重crossfit,加之刻意增肌,比老家时壮了一圈。腰粗,肌肉板正,说是运动员也有人信。
“你变黑了。”他眼睛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声音小得听不清。
“美黑。”江千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哪怕困得要死,也不由提起兴致,“白兮兮的,瞅着太弱。”
放在之前,陆寒舟肯定要顶嘴,现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