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我带你回家,回家。”王然试图抱起谢顺。
“王然……”谢顺阻止,“你听我说……我回不去了……”
“不,”王然现在觉得无措,这是他从小到大到的玩伴。一起挨批一起欢乐的人,曾经说好了要一起闯荡江湖的,现在却躺在他怀里。
前段时间失去父亲的痛,王然还未缓过来。现在朋友也要远离他。
“今日,你必须……杀了慕中山。”谢顺的眼睛挣扎着,手却猛地抓紧王然的手。
王然顺着他的眼睛望向慕中山,“为何要执着于杀了他?”
王然疑惑,自从他的父亲死后,谢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每一次的对战都是以杀了慕中山为目的。
“因为……因为……”谢顺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为了不后悔……”
王然皱眉,重复道,“不后悔?不后悔什么……”
奈何这次谢顺未再回应他。
王然慌了神,他拼命摇晃着谢顺。“不,你起来,谢顺。”
“你话还没有说完,怎么能睡着……”王然的哭泣声再撕心裂肺,也被周围的厮杀声所掩盖。
而慕中山这边,霁珩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眼神盯着王然,晦明不暗。
伴随着哀嚎,惨叫,哭泣声,天似乎被感动般。瞬间乌云密布,遮住了最后的一丝夕阳的颜色,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大雨。雨滴落在地上,浇灭了扬起的黄沙。随着一声战报,也浇灭了南军的斗志。
“报!王将军,刺史大人,叛军已经从南山攻进城门了。”南军的战报比慕中山的慢了一步。王然听着这消息,却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雨水顺着他脸颊流下,一时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多。
慕中山手腕刚缓过来的疼痛,却因为下雨,再次隐隐作痛。他站在离王然只有五步的地方,看着王然那失神而又无助的样子,他忍住了要伸手扶起王然的动作。
“慕兄?”霁珩唤醒慕中山的思绪,“一切照旧?”
“不必,占领新州城就可。”慕中山转过身,抢过一旁的旌旗,大力摇晃,气势磅礴地下令,“占领新州城,一举夺下南国京城。”
慕中山的士兵气势高昂,奋力杀着前方的南军,往山峰上冲。
南军也溃不成军,各自逃窜。武夷随即下令撤退,便带着王然朝另一处逃窜。
“不,不能抛下谢顺……”王然被武夷扯着,他却爬向谢顺,紧紧抱在怀里。
眼见慕中山的军朝他们追来,武夷急得跺脚。却听见慕中山的命令,“不必追了!”
慕中山站在高地,他看着王然的样子,最终没有痛下杀手。毕竟是他使诈在先,用王然吸引新州城的兵力,为拓跋荣争取时间攻入城门。最后又误伤谢顺。如果在赶尽杀绝,那该有多奸诈。
“再说,他的目标又不是王然。而是姜横,何必伤及无辜。”慕中山同自己解释道。“现在夺下新州城,那一切都大局已定。不过多时,便可取下姜横项上人头。到时再同王然解释便可。”
大雨渐停,血腥味越得浓烈。吸引着几只秃鹫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出高昂的叫声。罡风卷过黄沙,旌旗虽残破却飘扬,几处地方还出阵阵燃烧声。
慕中山眺向远方,仿佛要看穿王然方才逃离的地方。一阵风刮过。黄沙扬至前西城内。
此时前西城也是一片荒凉,街道上空旷,两侧的摊位随意倒在地上。往日最为热闹的花楼也变得一片寂静。门口的灯笼掉落在角落,大厅内桌子掀翻在地,灰尘飞扬在空中。
一小女孩刚推开门,便被呛得连连咳嗽。她环顾花楼大厅,出声:“出来吧。”
声音回荡在整个花楼,过了许久,楼上“吱呀”一声显得格外明显。谢多披头散,一身衣服流光溢彩,镶着各式各样的宝石,脸上也挂着一丝病态的笑。
他从二楼俯瞰着楼下的女孩,出一声低沉戏谑的笑,“如何,你的计划?”
女孩皱了皱眉。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但每次谢多身上的感觉总让她觉得难受。“谢顺已死,大局已定。慕中山不过多日,便可攻打京城。”
“哦?是嘛?”谢多把玩着手指。他的手指已经变得坑坑洼洼,指甲缝内夹着血。
“所以,本阁主要的人呢!”女孩也不客气地直奔主题。
谢多仰着头,哈哈大笑。“别急别急,我先带你玩点好玩的。”他拍了两下手,一个人从房顶中央悬挂下来。一束光打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面色惨白,身上没有一处好皮。
女孩定晴一看,内心泛起一阵恶心。
“你要是直接杀了双木,那真是便宜了他。”谢多探过身子,用手抖了抖那绳子。“歪,醒醒啊。”
双木依旧没有动静。
“歪,张京久来了!”谢多大叫了几声,甚至扯下衣服上的宝石砸向他。
这次双木有了些反应,嘴里念叨着,“京久,在哪,在哪?”
“哈哈哈,”谢多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显得疯癫,“真是傻子。”
女孩看着谢多的举动,她皱紧眉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觉得他这一副样子真的很带感嘛。”谢多又一脸严肃,挑眉看向女孩。
“既然已经答应好了。就把他还给我。”
“我要是不给你呢?”谢多佯装思考,嘟着嘴昂头。“行吧,你拿走吧。就是又少了个玩物。”
“咚”的一声,谢多直接将双木从二楼松绑,丢了下来。双木趴在地上蜷缩着。
“行,你走吧。我还要玩点别的。”谢多嗜血地舔了舔嘴唇,朝着一个屋子走去。随即就又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让女孩变得头痛欲裂,呼吸加。
女孩挥了两下,几个士兵将双木抬出门外。女孩随后跌跌撞撞地跑出花楼,外面的寂静让她得到一丝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