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寂中,这道迅疾的簌簌声格外刺耳,斯黛的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做出反应,指向左边的声音来源。
——混淆视听。
巨蟒身子一歪,蛇头从斯黛的颈边擦过,扎扎实实地撞向地面,很快,它摆动着身子徐徐立起,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阴毒,斯黛几乎是第一秒就畏惧地将目光从巨蟒的眼睛上移开,她感到一种仿佛来自深渊的惶惶不安。
巨蟒的红眸里藏着冷酷无比的风暴,这绝不是一双野兽的眼睛,野兽的眼睛中不会出现如此扭曲又狡黠的残忍。
——好奇怪,我明明用了幻身咒,这条蛇为什么能看见我?混淆咒的效果也很差,一定有什么原因……
斯黛心有余悸地摸上还残有凉意的脖颈,听见巨蟒阴恻恻的声音:
“你怎么敢——!”(hodu——dare——you——!)
“你居然会说英语!?”斯黛大为震撼,“你是个什么?会说话的阿尼玛格斯?”
巨蟒如箭般刺向斯黛,腥臭的蛇口像个蓄势待的捕鼠器,斯黛当机立断抬高扫帚头,向高处一腾,脚底板将将掠过蛇头。
“嘶嘶——”那只巨蟒快吐着蛇信子,现在斯黛又听不懂它说的话了。
另一条蝰蛇像是受到感召一般,当即出现在斯黛身后,它无声无息地攀上一棵橄榄树,在和斯黛后脑平齐的地方停下,粗壮的蛇颈支撑着它静默地向前方探去,逐渐逼近毫无知觉的人类。
就在它意欲攻击的下一秒,斯黛忽然感觉浑身的血液冰凉,从脊椎爬上后脑的惊惧不容忽视,这是危险的信号!
——混淆咒的微小作用说明这条蛇对咒语的抗性非常高,斯黛不敢小瞧它,直接高高飞起。
这下她看见了在自己身后跃跃欲试的另一条蝰蛇,她有些恐惧地睁大双眼。
“你们看起来有剧毒。”尽管斯黛心有余悸,但还是不愿放弃,她尝试着和巨蟒沟通。
显然蛇并不想和她沟通,只想让她死。
它们蛇嘴大开,风驰电掣地朝斯黛袭来,快如两道虚影,要不是斯黛蹿得够快距离够高,鼻子没准会被其中一条蛇给咬下来。
斯黛在蛇的头顶上盘旋,树叶被她变成无数利刃追向地面,蝰蛇抡起尾巴试图扫开匕的攻击,匕又变成了鹰隼,坚实的鹰爪喙撕扯着蛇皮,尖利的鹰喙在蛇头上啄击。
两条蛇的蛇颈滚动灵活,它们疯狂地扭甩,蛇尾不断拍击地面,鹰群陆续被它们咬烂身体或是压碎骨头。
巨蟒高抬着头,再一次出嘶嘶声,四周源源不断聚集而来的蛇令斯黛的头皮麻。
——不能恋战!
斯黛脑海中的警钟长鸣,霹雳爆炸和飞沙走石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丢,周边的树木被炸得倒的倒,碎的碎。
轰天震地的声音让她不得不再施个趋避咒和屏蔽咒,小母神保佑,麻瓜千万别这会在林子里闲逛。
亲眼看着巨蟒被炸了个血肉模糊,另一条蝰蛇拖着断了半个尾巴尖的身体逃之夭夭后,斯黛这才快朝地面靠近。
她注意到巨蟒的眼睛就是常见的黑色,和刚刚所见的骇人红瞳大相径庭。斯黛推测极有可能蛇被恶灵附身了,寻常的蛇如何跟十余只鹰掰手腕,更别说还能招来蛇群,这是闻所未闻的事。
斯黛抽动鼻子:这里黑魔法的气息浓郁都快凝成实体了,空气中目前百分之八十是黑魔法的邪恶余韵而不是氮气,一块湿毛巾往这晃放一会,再拧出的水都能毒死地精。
斯黛几乎可以断定,对方一定是个手上不晓得残害了多少生命的黑巫师。
真造孽。
赶上这一出斯黛也没了狩猎的心情,这片森林的动物估计不少已经命丧蛇口,这也是为什么森林如今这么萧条的原因。
有这么个魔王肆虐,原住民只能选择被吃和搬家,巨蟒吃它们可不需要吐骨头,自然不会留下残缺的尸体。
而那些找不到伤口的死蛇,多半是因为被那名黑巫师附身,但又无法负荷那么强大的魔法,结局只能是衰竭而亡。
通常来说,附在动物身上是灵魂极度虚弱,肉体已经消陨的巫师才会选择的事,他们必须保持大量进食才能维持灵魂的稳定,一点小创伤都足以置他们于死地,根本不会生载体死亡的现象。
但显然那条蛇属于非常规状况,他固然虚弱,但实力的可怖是斯黛未曾见过的。
她现在只想赶紧找赛普图珍特要来尾鳞,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小母神在上,你终于醒了。”
斯黛赶回岩洞时看见了在家门口踱来踱去的客迈拉兽。
客迈拉兽有着巨大的狮头,山羊的身子和火龙的尾巴,大多数时候它们残暴嗜血,无法沟通。赛普图珍特吐出一缕长长的火焰,喉咙里滚出警告般的低鸣。
“嘿,看在我们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份上,别对我吹胡子瞪眼。”火焰烧焦了斯黛的一缕梢,她忿忿喊着,接着从怀里抽出魔杖,寥寥几笔在地上勾绘出一个简单的魔法阵,法阵在地上映出莹莹绿光后,斯黛才继续说道,“我需要几片你的尾鳞,报酬是我会带你回到家乡希腊,怎么样?天底下上哪找这么好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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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画的是一个有清心静气效果加持的魔法阵,本性再凶残的生物被其辐射都会出现短暂的平静期,加上斯黛对赛普图珍特想要返乡的心愿心知肚明,果不其然,它停止了喷火,取而代之的是大肆喷出粗重的鼻息,喉间翻滚出一声长啸。
“我认为你答应了,客迈拉兽应该没有骗人的习性。”斯黛将魔杖揣回口袋,又开始在身上的一堆口袋里乱掏,“不过我们还有点准备工作要做,我没有能力带着你随从显形,你实在是大得离谱,得用点别的办法……”
赛普图珍特不耐烦地跺着前肢,一条肥壮扎实的巨尾不住甩向地面,又高高扬起,掀出的尘沙把斯黛呛得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