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他自己失足掉下去的!”林奕猛然挣扎,想摆脱保镖的束缚,看着他父亲眼里的冷漠,像对待陌生人都不如的态度,双眼猩红的怒喝,“况且,是他侮辱我在先,如果不是他嘴巴不干净,还要跟我动手,我就不会跟他起争执,他也就不会失足掉下去!是他活该!”
陈良海脸上的肌肉极具残暴的扯了扯,起身便要上前,林素芳见状,挣脱开保镖的阻拦,扑到陈良海身前,哽咽着几乎要跪在地上了,“老陈!你别冲动,小奕他也是你儿子呀老陈!”
林母拽住怒意盎然的陈良海,扭着身子质问林奕,“为什么小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小瑞坠楼了,你为什么要骗大家说死的是你,为什么还要占用小瑞的身份?”
“还不是因为他蠢!”陈良海厌恶的呵斥,在沙发前负手不停徘徊,脸上肌肉狰狞,“做了那些腌臜事儿,最后没能力擦干净屁股,就用我儿子的身份来活着!”
“你儿子?”林奕的声音压制着抖瑟,身子朝前倾着,眼底深处的不甘在翻涌,“难道我不是你儿子吗,我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吗?”
“从小你抛我弃我,卷走我和我妈所有的钱,一分没有留下,一直以来我们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遭人羞辱被人欺负,承受着多少压力你知道吗,我也可以活的有尊严有能力,我也可以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在爸妈的保护下开心快乐的活着,可你给我这个机会了吗,最后却嫌弃我没有能力——”
林奕凄厉嘶吼着,像是把所有委屈和悲愤都塞了进去,以至于声音承受不住哦的劈哑,似带了血,挣扎的力量之大,后面的保镖几乎要压不住他了,“凭什么陈瑞可以跟你在国外逍遥快活,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凭什么我就要低三下四给人当牛做马!”
陈良海听到林奕的嘶吼,突然定住徘徊的脚步,眯了眯眼,走到他面前抬手赫然一个耳光落在林奕脸上,“所以,你嫉妒心作祟,就趁机杀了他?”
巨大的力道落在脸上,疼的发麻,又火辣辣的,林奕歪了歪头,半张脸迅速肿起来了。
他听着母亲的哭声,保持着歪头的动作,视线斜回去,对上陈良海厌恶又凶狠的目光,内心深处强撑的某种东西轰然倒塌,倏的冷笑出声,“是,是我杀了陈瑞行了吧,你不就希望得到这个答案吗,是我杀了陈瑞——”
“小奕!”林母凄厉哭喊着,声泪俱下,朝林奕扑去,“小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瑞他是你哥哥啊,他是你亲哥哥!”
林奕被保镖拧着胳膊,浑身愤怒都在叫嚣,他挣脱不开,只有情绪越来越激愤,“连你也不信我,妈,你也觉得是我杀了陈瑞?”
“你们说的对,我是嫉妒他,我是羡慕他,但我更瞧不起他!是他侮辱我在先,争执中失足摔下去的,到底是他不该侮辱我,还是我不该反抗,你们说啊!”
“爸,妈,我也是你们的儿子,”林奕声音沉落下来,头疼的痛恨和痛楚像拧成的双股绳,相互吃力,互不成全,双眼因为嘶吼,变的一片血红,“不能因为陈瑞死了一切就都是他有理,就把所有不是都推到我身上!”
陈良海见他不服气,转身从桌子上的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纸,举到他面前,“这份是你在医院的检测报告,报告里称你有双重人格,我问过警察,警方审讯你关于陈瑞的事时,你说当时不是你,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却又说你们之间起了争执,其实一直都是你吧,别以为你利用这层身份做的事我都不知道!”
林奕抬眼怒视着陈良海,胸膛极致起伏着,浑身燃着的怒火无处发泄,只把呼吸灼的滚烫,“是,是我!可你算什么东西,我受苦受难遭受欺凌的时候看不到你,现在回来,却要亲手把你儿子逼上死路,甚至不问一句我为什么这么做!”
“你为什么这么做?”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拽开,季司宴从里面走出来,径自走到林奕面前。
林奕看到季司宴,先是难以置信的挣扎了几下,而后直接拱起心头攒动的怒火,甚至逼出浓烈的杀意和痛恨。
季司宴第一次在林奕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体会到真切,如有实质的杀意,他走上前,压住心头酸涩,平静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来是你,”林奕嗤笑一声,笑里掺杂着蛮横的痛,眼泪一涌而出,僵硬的扭头朝自己的母亲看去,“那天我妈之所以犯病,是你跟她说了我还没有死?”
“是我说的,”季司宴眼里的平静亦被捅破,指着双眼通红到干涸的林素芳,“林阿姨因为你的死,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直被受折磨吗?”
“季司宴你少假惺惺的!”林奕突然嘶吼,眼底一片血红,挣扎着要朝季司宴扑过去,“你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蛊惑我妈,为了自己的私心——”
“私心?”季司宴上前,一把扯住林奕的衣领,逼近的对峙仿佛将偌大的空间压缩进一个小盒子里,几乎爆炸,“我爷爷死在你手上,我和许听尧也差点死在你手上,我为什么不能有私心!林奕,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我哪儿对不起你吗?”
两人双眼血红,在快崩裂的空气中对峙,似乎都被一双无形的双手撕扯着,生出凄厉又脆弱的尖叫。
林奕听着他的话,冷笑了一声,突然又癫狂的放声大笑,“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你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