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里,净几明窗,仿佛容不下两人的心跳,他们几息对视,又屏息。
季司宴看的大大方方,仿佛有恃无恐,从儿时的回忆和眼前的画面中来回跳跃。
许听尧亦看着他,栽进那双略带温存的眼睛里,只是几秒,在心脏失重前连忙抽离出来。
他佩服季司宴的明目张胆,同时又唾弃自己的怯懦,即便已经向他表露过心迹,也不敢放任所有情绪去看他,以免早已寄生回来的根再扎的更深。
“许听尧,”季司宴突然开口,目光柔柔的,淡淡的,看着许听尧,“这两年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怨你,自从长大,你我之间看起来好像都是荆棘……”
门突然被推开,邓文带着一身怒气进来,冲破了屋里微妙的气氛,身后跟着的则是疯狂冲他们摆手的贺雅。
许听尧蹲在地上,膝盖几乎抵地,一手还抓着沙发上男人的手腕儿,这样一副取向分明的画面落在邓文眼里,让带着目的来兴师问罪的人,如同当场抓住证据似的,本就难看的脸色,登时变得一片铁青。
“看来网上那些肮脏的传言是真的,许听尧你胆子可真大,头顶着一颗雷,还敢把人弄到公司里来!”
她怒意盎然中又带蔑视,看向季司宴的同时,那眼神儿里既有嫌弃又有恶心。
季司宴迎上她的目光,往起站了半截儿,又被许听尧给按回去了,后者起身走到邓文面前,“邓阿姨,发生这件事,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向您和贺雅道歉。”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你一个同性恋,竟然还跟我女儿订婚,网上说的还是不够,”邓文情绪起伏剧烈,指着许听尧,恨不得让他遭受千夫所指,“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妈!”贺雅带着哭腔上前,试图阻止她妈妈,“你别这样行不行,我都跟你说了,这件事是我的主意,许总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再说,要不是你们非逼我们订婚,哪有现在这些事啊!”
“你闭嘴!”邓文厉声呵斥,很快就将怒火转移到贺雅身上,“贺雅,我从小富养你,给你最好的教育,教你知书达理,到头来被一个同性恋迷住了,还在知情的情况下跟人家订婚,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真是连廉耻都不要了!”
许听尧见贺雅眼里泛红,想说什么又委屈的说不出来的样子,于心不忍,说到底当时是他没有坚持住原则,才让事情变成今天这样。
他挡在贺雅面前,直面邓文的责骂,“邓阿姨,这里是公司,不隔音,还是请你小点声音吧,贺雅是你的女儿,你给了她诸多,最该给的是尊重。”
邓文官场上那套威风耍惯了,第一次有人敢直接下她的面子,眼里的颠簸之意愈演愈烈,一瞬激愤之下,扬手一耳光朝许听尧脸上甩去。
季司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抬手抓住邓文扬到半空的手,把许听尧往后推开一臂距离,凭借着身高优势,露出一脸凶神恶煞之相,“就是你教唆你女儿,抢我的人?”
邓文见季司宴靠近,急忙后退,像在躲瘟疫似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季司宴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掏出一把匕首,啪的拍在桌子上,“既然你跟你女儿都来了,咱就把这笔账好好算一算!”
邓文见状,吓得浑身一颤,连一旁的贺雅都忍不住一哆嗦,连忙躲到她妈妈身后,忍不住朝许听尧看过去,后者却没吭声。
“你这是要干什么,威胁我?”邓文也算久经沙场的老将,几秒钟就找回了气场,“法治社会,你以为我邓文是被吓大的吗?”
“当然不是威胁了,我讲道理,”季司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你找到周敬涛,想让你女儿跟他处对象,处出绯闻来了,为了你们所谓的面子,又非要让他们订婚订,现在订出事儿来了,返回头再把问题推脱到他身上来,邓局,锅不是这么个甩法吧?”
他抬眼看向邓文,眼底阴戾翻涌,一字一句,“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许听尧是老子的人,你生撬墙角,撬完还反过侮辱老子的人,这账,咱是不是得好好算一算?”
邓文即便年长,又有官位在身,也早就失了稳占上风的机会,语无伦次的想找回先机,“所以,你是承认跟许听尧有一腿?”
“何止有一腿啊,好几腿呢,不信亲给你看。”季司宴说着,状似熟稔的两指捏住许听尧的下巴,俯身凑了上去。
许听尧被当做工具,眉眼一瞬掀动,即刻拧眉。
邓文立刻恼怒的转过身,生怕多看一眼双目生疮是的,见贺雅两眼放光,拽着人扭过头,“看什么看,大白天的,连脸都不要了!”
“邓局,大清早亡了,你看看也没事儿!”季司宴松开许听尧,一手搭在许听尧肩头,扭头揶揄邓文,“咱们这账,一点点的算,说到底邓局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回来了,你女儿跟许听尧订完婚不久,就会被你们逼着结婚,那时候不仅你女儿一辈子毁了,我的报复也会来的更猛烈!”
“谢寻你知道吧,老子弄进去的。”季司宴见邓文被气的浑身发抖,想转身又不能转的样子,更加得意,“我劝你还是现在立刻回去想想,就算这辈子你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老子也能轻松送你上路。”
从娱乐圈的口诛笔伐,突然转变到政*圈和灰色地带的对峙,邓文即便昂首扬着下巴,怒火汹涌,也稍失底气,更不愿意有失风度的跟这种人打嘴仗,“很好,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不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