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人终于餍足起床时,早已过了晌午。
沈嬷嬷已在门口催促了四五回,可门外有6生和映九把持着,任谁也进不去。好不容易等到屋里传来声响,得了应准,一众侍女才捧着盥洗用物鱼贯而入。
萧允演已自行穿戴齐整,正了正衣冠,绕到屏风后,接过双喜手中的外裳亲自给赵元宁穿戴起来。
赵元宁张开手,由得他服侍自己,只是想到昨夜被折腾了一宿,今早又开始欺负人,便忍不住瞪他。
被自家娘子瞪着,萧允演倒也不恼,认真的给她穿着繁复的衣衫,一面笑道:“还没看够啊,要不要再来一次?”
“呸!”
赵元宁啐他一口,抬手就要揍人。
可刚抬起手就被一把握住了皓腕,借力一带,她已跌进了他的怀中,低骂道:“流氓!”
萧允演轻笑,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还不是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都说晋元王从不近女色,可我瞧着,你也不像是头一次的样子啊。”
赵元宁伸出一根玉白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圈,媚眼如丝,忽地攥住他胸前衣襟:“还不老实交代,你屋里究竟有几个伺候的人?”
“哪有什么伺候的人?”萧允演握住她的手,“近身伺候的也就6生跟映九两个人,这院里统共也没几个女史,还是在你要嫁入王府前,怕你人手不够,特意让沈嬷嬷选的。”
“真的?”赵元宁半信半疑。
萧允演失笑,曲起手指轻轻刮了刮她挺翘的鼻梁:“怎么还不信人了?总归你是王妃,日后王府的中馈都由你打理,若是你不高兴,将她们统统卖了也成,只要你高兴就好。”
赵元宁觑着他,从没觉得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油嘴滑舌的一面。
总归这里是他的地盘,眼下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也捉不住把柄,索性放他一马。
趁着她松手,萧允演顺势环住她腰身压向自己,低头凑在她耳畔轻语:“别忘了,本王可是有心疾的人,王妃可得手下留情啊。”
“呸,骗子!”
夫妻二人嬉笑打闹一阵,再用了膳,等收拾妥当出门时又是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
照规矩,成婚第二日需得回宫谢恩,家宴会定在晚上,但一般新婚夫妻会在第二日早膳后就提早入宫,先往太后处拜见,再去给皇后请安,与各宫妃嫔闲语一阵。
但显见得今日他们是晚了,不止晚了,甚至还晚了大半日。
马车入了宫门一路往内宫方向去。
赵元宁坐在马车内心绪不宁,直到马车停下,萧允演在车外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将手搭上他的手掌,借着他的搀扶下了马车。
“别担心,一会儿让沈嬷嬷跟着你。”萧允演替她将鬓前的碎捋顺,“沈嬷嬷原先是伺候我母妃的,后来我到了年纪开府出宫,沈嬷嬷才跟着我一起。她对各宫都很熟悉,让她跟着你,若有什么意外她也能应对。”
似没听见他的话一般,赵元宁垂着头,脸色不善。
以为她是担心入宫觐见各嫔妃而有所顾虑,毕竟张贵妃和韦贵妃都不是什么善茬,若不是他得先去御书房见过陛下,否则,还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过去。
“好啦!”将人揽入怀中,萧允演温柔着语气安抚,“太后这些年对我不错,皇后也是个温和宽厚的人,便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们也不会为难你。至于其他人……”
久久没听见他的下文,赵元宁从他怀里探出头:“其他人怎么样?”
萧允演低笑:“管其他人作甚!她们不惹事也就罢了,若是针对你,你便拿出你的脾气来,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不必手下留情。”
赵元宁噗嗤一笑:“哪有进宫第一天就惹事的,传出去我不成悍妇了?”
“悍妇配病秧子,我瞧着正合适。”
听他在这胡说八道,气得赵元宁抬手就给了他胸口一拳。
萧允演立刻捂住胸口作出受伤状,逗得赵元宁乐不可支。
两人逗趣一会儿,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各自分开先去阖宫拜见。
沈嬷嬷是宫中老人,在去太后宫中时,一路上不忘给赵元宁讲着太后和宫中各位娘娘的脾性喜好。虽则前世的时候她与她们也是时常打着照面,但仍旧安静的听着,未置一词。
这两年太后身体越来越不好,昨儿撑着身体去王府证婚,回来后便觉身体疲乏,连晨早的请安都一并免了。
赵元宁先去拜见太后,做得乖巧听话的模样同太后说了些话,便又往皇后宫中去拜见,临走时还得了不少赏赐。
此刻凤鸾宫里各宫嫔妃都在,待赵元宁参见完皇后,一向与韦氏不对付的韦贵妃少不得就要酸上两句。
“往昔入宫觐见都是一大早,这都下午了才姗姗来迟,这也太不把宫规放在眼里了吧。”
有人率先出头,其余人看热闹的眼神便纷纷往一侧望去。
赵元宁端坐一侧,捧着盏香茗浅浅啜着,置若罔闻。
韦贵妃登时变了脸色:“真是好个没规矩的。”
赵元宁放下茶盏,仍旧风轻云淡。
韦贵妃坐不住了,一手拍在小几上,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竟是完全不将本宫放在眼里是么?”
众人的目光定定落在了一人身上,大多抱着看戏的态度,也想看看这个晋元王妃打算如何回应。
谁料赵元宁就跟没听见似的,直到韦贵妃气得颤抖的手直指过来,她方才一脸懵懂的指了指自己,讶异道:“贵妃娘娘说的是我吗?”
“不是你是谁,没教养的东西!”韦贵妃怒斥。
赵元宁叹气:“王爷素有心疾在身,昨日婚仪操劳了一日,今早起来便有诸多不适。妾身本来想递帖子入宫请太医的,可王爷说不让小题大做,硬生生的扛着,这才来晚了。”
她起身朝着皇后的方向福了福身,抬袖掩着唇,眸中挂着泪珠欲落不落,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
“王爷告诉妾身,太后慈爱和蔼,皇后也是待人宽和,于王爷便同寻常长嫂那般尊敬,必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动怒。”赵元宁低低啜泣,“妾身早就说了,王爷身体不适便该立时请太医来瞧,否则也不会因顾虑长兄长嫂担心而闭口不言,反倒平白叫人冤枉,当真是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