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城这么大,我都不知道你以后会去哪里。”
他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大哥从前就在这里是为了给母亲和妹妹报仇,现在黄狗死了,是不是都没有必要继续就在这里了。
狸花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只是问他:“不怪我把你丢给人类么。”
“不怪啊,为什么要怪。”
祁跃情绪不高:“你又不是随便把我丢给谁,而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冬天在室外会冻死,是为我好,我不怪你。”
狸花听完,耳朵轻轻抖了抖,幅度很小:“所以之前记仇的猫是谁?”
“……是我。”
祁跃眼神一飘,底气不是很足:“主要是记你不打一声招呼就把我丢下了,来看我也不跟我说话,还只来一次,我后面等了好久。”
哎哟不对,怎么话题又跑偏了。
他赶紧拉回正轨,忐忑地问狸花:“大哥,从医院出去以后,你会留在这里吗?”
怕狸花理解不到,他特别解释:“就是岁岁家附近,或者就旧宿舍区里,会吗?”
等春天到了,去南方过冬的爱猫人士回来,应该会继续投喂的吧?
狸花背靠箱子内壁无言看他,最后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在哪里都一样。”
哪里都一样。
这句话里可能包含的意思太多,祁跃不知道狸花表达的哪一种。
想要追问,但见狸花已经蜷起身体休息了,便胆怯地闭了嘴。
大哥没有牵挂,钟爱自由。
所以哪里都一样。
这里一样,别的地方也一样,所以没有必要总是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是这个意思吗?
小奶牛耳朵耷拉下来了,默默挪过去贴在狸花身边,把脸和眼睛都埋进他颈侧的绒毛里面。
“好吧,没关系的。”
他小声说:“分开也没关系,去哪里都没关系,平安就好。”
“大哥,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
“寒冬和腊月?就因为捡到人家那天在下雪吗,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草率我倒是没觉得,就是男孩子叫腊月怪怪的,我觉得还是叫春回和大地比较合适。”
“……你这更怪,收了你的神通吧。”
“那让他们自己选,念到哪个有反应了就定哪个。”
“嗯,也行。”张医生拿着小纸条走到箱子前,却见两只猫已经睡了,无奈转向于婷:“怎么说?”
“那就晚点儿呗。”于婷动作很轻地帮他们换了一碗干净的水:“又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张医生收起小纸条,盯着两只蜷卧熟睡的猫观察,寻思:“你说要都留下的话,这样是不是有点儿挤了?”
“嗯?”于婷抬头:“什么?”
张医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
一个箱子的空间不算小,单住只小奶牛宽敞,但是再加上一只体型较大的狸花,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尤其两只凑一块儿睡觉时,小奶牛缩成一团,看起来就像被大了他一倍不止的狸花圈在怀抱里面,翻身都可能被压着。
“这么看是有点儿啊。”
于婷问他:“那就分开?把小奶牛抱去跟团团圆圆一起住,或者再给狸花单独收拾一个箱子出来?”
张医生想说什么,结果一张口就没声了,眉毛挑起微妙的弧度。
于婷顺着他的视线疑惑望去,也跟着定住。
箱子里面的小奶牛还在熟睡,但狸花却在不知何时醒来,又或者根本没有睡着。
他将虎斑纹的一只前爪轻轻搂在小奶牛身上,冰绿色的眼睛透过玻璃淡漠看向两人,像是无声表态。
张医生嘶地一声,两手抱起抄在胸前,上半身略微倾向于婷:“嗯,看来是不用了,人家不愿意分开。”
小琳护士抱着一只博美经过,探头瞅一眼:“哟哟哟,我就说谈上了吧,还不信。”
张医生听得发笑:“小于没跟你说过这两只都是弟弟吗?”
小琳耸肩:“弟弟怎么了,大人,时代变了,爱情别说是跨越性别,跨越物种都是小事了,是吧小于?”
被cue的小于看着低头开始给小奶牛舔脑袋毛的狸花,经过一番深思,转向张医生郑重点头:“大人,说实话,这次我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