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自己哼着歌儿走了,留下沈京墨一脸黢黑。
“这女人……”沈京墨深呼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淡淡地开口,“暗一。”
他话音一落,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脸戴面具的男人。
暗一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阁主。”
沈京墨的语气微微有些凝重:“去查一查楚清荷在楚家的处境,她这几年的经历都巨细无遗地查清楚。再让暗六去查一下沈云礼以及陈夫人。”
暗一应了下来,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阁主您是怀疑世子妃与二公子合谋给你下毒的吗?”
沈静墨沉默了片刻才淡淡开口:“我的确怀疑沈云礼和陈夫人,毕竟魔香七叶花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但是陈夫人要弄到却很简单。更何况毕竟楚清荷说过,沈云礼曾经指使她给我下毒……但这次的事情应当与楚清荷无关。让暗五去调查她,我另有打算。”
暗一表情严肃地一点头:“是属下多虑了。”
暗一离开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沈京墨已经逐渐恢复知觉的手轻轻地扣动着床沿,在脑里不断地盘算着有动机给他下毒的人。
身为异闻阁的阁主,沈京墨的仇人可不算少。
可是他这一身份从未曝光,因此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定然不是因为异闻阁,而仅仅是因为他身为靖安侯府的世子。
真要说起来,嫌疑最大的仍然是沈云礼,毕竟沈京墨若是死了,身为庶子的沈云礼才能继承世子之位,日后也才能袭爵。
更何况以前的沈京墨一直借口身体虚弱,甚少出门,本就接触不了多少人,就更别谈有什么仇家了。
不过随后,沈京墨就又想到了一件事儿。
那边是去年春天,因为太后寿诞,他跟随沈侯爷进宫,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意外走进了一个冷宫,随后就听到了冷宫的一个卧房里有一男一女暧昧不堪的声音。
当时沈京墨也有些意外,因为这可以说得上是秽乱后宫的重罪了。
不过沈京墨并不打算牵扯其中,所以在察觉到此事之后,立刻打算退出,却被来寻他的小太监一声“靖安世子”道破了身份。
之后沈京墨虽然假装什么都没现就跟着那小太监离开了,但卧房里的两人定然是被惊动了。
如果说,当时卧房里的二人心有顾虑,担心他会向皇上告此事,所以打算斩草除根弄死他也说得过去。
又因他是靖安侯府的世子,若是找人刺杀免不了会把事情脑袋,才不得已用这样慢性中毒的法子。
思及此处,沈京墨目光微冷:“若真是那天在冷宫里的那人,那么只怕那人身份还不低,这样秽乱后宫的事儿,查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只是那天太后寿诞,进宫来参加寿宴的除了王爷公侯,还有二品以上大臣及其家眷,想要查清冷宫里到底是谁,难度不小。
“暗二。”沈京墨又淡淡开口。
又一位玄衣面具男出现在了沈京墨床前。
“阁主请吩咐。”暗二恭敬回答。
沈京墨沉吟片刻:“让人去查一查去年太后寿宴那日,申时三刻至酉时一刻曾经离席过的人。”
暗二领命之后又消失了。
没多时,沈京墨正在不断复盘自己昏迷这一年生的事情,楚清荷就回来了。
沈京墨本来以为她会送来汤药什么的,没想到楚清荷居然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一包的药材。
沈京墨不动声色地询问:“女人,你这是做什么?”
楚清荷把手里的东西逐一放下,又摆放整齐了才漫不经心地回答:“给你做药丸子啊!毕竟你现在的身体,是需要慢慢养的。汤剂也有,不过得用丸剂搭配着吃。”
沈京墨的身体因为各种毒素的影响,亏空严重,楚清荷也不敢下猛药,捏一些药丸子用于养身体和慢慢祛除毒素。
汤剂自然也是要喝的,不过汤剂治急症,沈京墨想要站起来,还是得倚靠药丸子。
沈京墨又嗤笑了一声:“你倒是用心。”
楚清荷斜了他一眼,突然就笑了:“我当然要用心点呀,谁让你是我的亲亲夫君呢?”
看着沈京墨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楚清荷笑得格外愉悦。
你阴阳我,我就恶心你,我倒是要看看谁先受不了。
见沈京墨不再说话了,楚清荷低下头,把切碎的药材放进碾钵里,细致地碾了起来。
沈京墨本来是在想事情的,可是视线不由自主地被楚清荷吸引。
看着她神情认真,一双白皙纤细的手放在黑色的碾子上越显得清瘦洁白。
而在她的鬓边,松松垮垮地垂下一缕头,让沈京墨很有一种想要帮她把头压到耳后的冲动。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沈京墨微微皱了皱眉,收回了视线。
不过顷刻之后,他又转回了头:“女人,你跟沈云礼是怎么认识的?”
楚清荷手下没停,歪了歪头回忆着:“哦,你也应该知道,我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我在楚家过得并不好,又自小体弱多病,被人欺凌……就是我及笄后那年的清明,我去祭拜我娘,结果遇到了几个地痞流氓,刚好沈云礼路过,赶走了那些流氓……”
楚清荷说到这里,耸了耸肩:“我觉得吧,沈云礼那狗东西肯定是早有预谋,不然怎么会那么巧,那些地痞流氓也肯定是他找来的。”
换做以前的楚清荷肯定想不到这一头,但现在的楚清荷可是接受过无数电视剧和小说的熏陶的,这点套路还能不知道的?
沈京墨倒是赞同她的观点:“然后呢?”
“然后那个狗东西就这样跟我认识了,各种嘘寒问暖,你想我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可怜,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所以一颗芳心暗许,”楚清荷说着又冷笑了起来,“也是傻,被沈云礼哄骗了几句,竟然舍得取了自己的心头血给他治病……”
她忍不住都唾了一口:“舔狗果然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