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倏地想起了蒋靖麟那句关于梦中情人与泪痣的独白,忽然就崩溃地将白纸掀乱跌坐进了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起了抖来。
那个消逝许久的疑问又逐渐出现了——
钟昴到底为什么要费尽心机以楚渭为代价要挟他,为什么不惜斥重金帮助他解救他,又为什么要如此狠谲地锁住他囚禁他,而一切的开端只是突如其来的“有点兴趣”。
兴趣何在?从何而来?
他一时恐惧得无法再去思考。
“啊——!有蛇!!!”
突然,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响彻穹顶,赵姨像是要把嗓子都喊破,爆出了更年期般的凶煞魄力。
可这钢筋泥骨的,怎么会有蛇?
以吓治吓,以惊刻惊,文天成被她这么随口一喊,竟是止住了惶症,神清志明再不觉颤了。
他于是赶忙拖着铁链朝赵姨的方向跑去。
还真是蛇。
也不知从哪儿钻进来的,好长一条大黑蛇,鳞片细密闪着晶光,正甩着悠悠长尾翘着脑袋盯视她。
那赵姨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贴着桌面如雏鸟般战战兢兢,哽着脖颈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说不怕那是假的,文天成也怕。
但怎么办,人得救啊。
而且万一自己被那一看就剧毒的家伙咬上一口,总该解了镣铐送医院抢救了吧。
反正怎样都比被软禁在这破地方要好。
所有利器都早已被赵姨谨遵嘱咐拿得远远的了,文天成环顾四周,只有床上的薄被还勉强能用,总之要先把它困住再说。
铁链拖在地毯上掩盖了声音,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却就在即将盖下被子的那刻,远处牵动的铁链当啷硌到了门框。
蛇,猛然回头了。
棱形的竖瞳一缩,即刻就吐着猩红的信子冲了过来,度之快让人无从招架,甚至连轻薄的夏被都不能将它困住分毫。
怎么办!这下他手上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啊!
就在文天成慌不择路抄起手边的名贵花瓶将欲下砸时,那蛇的下一举动却让他浑身一僵。
那黑蛇压根就没想咬他,而是一溜烟缠上了他的小腿,直接顺杆儿爬上了肩背。
他缠在文天成腰上从肩膀处探出头来,蛇信一吐,竟是直接勾着脑袋与他亲密对视了,冰凉的蛇尾滑过他屁股,然后轻轻一拍。
文天成愣住了,被蛇瞳盯得动都不敢动。
可他看着那黑蛇翘以待的期盼样,却突然意外觉得……
这蛇怎么好像……有点色呢……
但就在这人蛇两相僵峙的关键时刻,一道低沉的声音却突然从门外透了进来。
“找到了,谢谢二哥。”
然后是另一声从设备里传出的:“滚你妈的蛋,别再烦老子!”
联络瞬时中断。
眼前的防盗门变了,它忽然猛烈地颤抖震动了起来,隐隐还有些扭曲,片刻后终究不堪重负,悄无声息散成了一地飞灰。
修长五指重新伸进雪白的手套,门口着了一袭玄铁军装的年轻军官猝然微抬了那血红的一双眼眸,顷刻间,岩浆翻涌。
“对不起,”他直勾勾地朝文天成一望,说,“我来晚了。”种即使笑着都饱含惆怅与绝望的忧郁,绝对是自己不曾拥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