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厉战并没有开口询问什麽,而是转头看向傅南征和白子翰:“老爷子也被惊动了吗?”
白子翰笑道:“可不是。你不知道刚刚在大厅,老爷子一出现,整个医院气氛都不一样了!方云柔差点没被吓晕。”
正说着时,老爷子被那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推着,走了进来。
傅老爷子瞪了白子翰一眼:“我是老虎吗?能把人吓晕了?”
傅南征见状,喊道:“爷爷,爸。”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名叫傅卫新,是傅南征的父亲,也是厉战所属军区的司令。
白子翰赶紧站定姿势,有些心虚地喊道:“老首长,我不就是夸张一下吗……”
厉战见了老爷子和傅卫新,到底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一个标準的军礼,有些哽咽地喊道:“老首长,首长,厉战……归队!”
老爷子看了厉战一眼,点了点头,道:“归队就好。好好休养!”
厉战严肃地答道:“是!”
老爷子看了病房一屋子的人,说道:“你们没别的事儿的话,不用在这儿杵着了,没看到厉战要休息吗?厉战的媳妇留下陪着就行。”
白子翰和傅南征一听,自然立刻识相地离开了病房。
傅南征推着老爷子的轮椅,走出病房之后,才笑道:“爷爷,厉战的媳妇长得真好看,不过看起来……怎麽说呢?挺眼熟的,倒像是在哪裏见过……”
病房裏只剩下夏涓涓和厉战两个人,夏涓涓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他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还是只见了一面的程度……
厉战看夏涓涓脸上憔悴,黑眼圈重得不得了,心中一阵心疼。
他挣扎着要下床,夏涓涓见状,赶紧伸手扶他,问道:“你要去厕所吗?我扶你……”
来探病,却占了人家的床……
话说到一半,脸更红了。
这种事儿,她扶着去算什麽?
厉战看着夏涓涓羞涩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动,忍俊不禁,温柔地笑道:“不是。我就是想起来活动活动。”
在屋裏象征性地转了两圈之后,厉战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夏涓涓说道:“白子翰是开夜车接你过来的吧?你困了的话,去睡一会儿吧。”
夏涓涓愣了一下,才明白厉战哪裏是想要下床活动?是找了个由头,要把床让给她。
病房虽说是单间病房,只有厉战一个病人,但除了一张病床之外,也就一把椅子一张桌子,陈设相当简朴。
她有些无奈。
这究竟谁才是病号啊?
“那怎麽行?你是病号,我把你的床占了,算怎麽回事啊!”
厉战强硬霸道地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在病床上,道:“你睡。我习惯了随便什麽地方都能睡,而且我都睡了那麽久了,现在你要我睡,我也睡不着。”
夏涓涓还要拒绝,但厉战却似笑非笑地道:“还是你想我们……一起睡?”
夏涓涓:……
感觉到自己被撩了。
问题是,厉战不是那方面受伤了吗?一般受了这种伤,不是都很敏感自卑吗?怎麽他倒是这麽豁达,还能自己提这档子事……
不过夏涓涓还是觉得自己过来探病的,大大咧咧地睡了病号的床不好,因此倔强地摇了摇头,道:“我……我也不困。”
厉战看着她,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道:“那行。咱们好好说说话。”
就问起家裏的情况。夏涓涓大致讲了讲。
三个小崽子都挺懂事的,每天都会出去拾柴火割猪草之类的。
家裏吃的很不错,反正没饿着。
买好了煤炉子,被子也是新做好的,还做了兔毛靴子,冬天应该冻不着……
看厉战没事,夏涓涓心裏紧绷的弦儿松了,说着说着,还是承受不住困意,头一栽,就要栽倒在床上去。
厉战反应很快,在她身体刚刚摇晃就立刻伸手托住她的头,防止这麽突然一栽,又让她惊醒。
看着怀裏困极酣眠的媳妇,厉战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又给她盖上了被子,拉灭了病房裏的电灯。
此时,方家。
方云柔梗着脖子道:“我没错!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厉战家的包办婚姻本来就是错的!我……我喜欢厉战,听说他深入敌方,才去找他,想要帮他的!我又不是故意害他暴露的!”
方奋进气得一巴掌打过来,将方云柔打得摔倒在地上。
“你还说!你以为我们的任务是过家家?你一个文工团的啥也不懂,就敢乱闯?你知不知道人家厉战要是不管你,你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还喜欢厉战?不要说厉战已经结婚了,就算没有,你也配!?”
方夫人赶紧上前扶起,心疼地埋怨丈夫:
“老方,你说的是什麽话!咱们家怎麽着也是京市户口,咱们女儿哪裏配不上一个山坳坳出来的农村户口?难道就因为厉战立了些战功,受傅家赏识,他就怎麽着了?这一退役还不是农民一个?!我还嫌他厉战配不上我女儿呢!”
方奋进气得心口疼,指着自己媳妇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才道:
“蠢婆娘,头发长见识短!怪不得生的女儿也这麽蠢!厉战那是立得一般的功麽?当年在南边国外,厉战可是救了傅家两个孩子和傅卫新的命,还一个人打游击,声东击西,拖着那一拨敌方精英小队,帮傅老爷子争取了宝贵时间,最后才大获全胜的!有傅家在,厉战以后就不可能会退役去当农民!你还嫌人家配不上你女儿?是你女儿再投胎八辈子,也配不上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