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蝉跟着苏檀出了陈府,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自小习武,对咬文嚼字之类的弯弯绕绕不是很懂,怎的公子拿刀割了块衣袖角就走了?
公子不是来同陈小姐斩断情意的吗?
苏檀被她的欲言又止盯着,无奈地叹气:“想问什么便问吧?”
夜蝉也不迟疑,将心中的疑惑道出来,苏檀便将断袖之意讲给她听。
“原来如此…”夜蝉听的咂舌。
苏檀皱着眉,心里有些苦闷,她从未想过伤害她人,今日见陈慕灵落泪,她也不忍。
夜蝉见她面色不佳,便想着逗她开心,说时辰还早,不如去城东新开的炒货铺子逛一逛。
苏檀点头。
汴京城中多水道,她们的马车奔走在小巷中,尽头就是护城河边。
有不少稚童捡着石子嬉闹,充满欢声笑语。
苏檀本就是疏散郁气而来,便多看了几眼,却冷不丁瞧见那从茂密的芦苇丛中鸟雀扑腾,眸光陡然一凝。
那若隐若现的芦苇后,是个躺着的人,半边身子浸泡在水中,一动不动。
约莫是个死人,但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苏檀并未在意那么多,正欲挪开视线时,忽然瞧见一只白鹭叼起那人衣衫,滑出块显眼的令牌。
那令牌着实眼熟,似乎是宫中内侍所挂。莫非这人是内侍?可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转念间,她便叫停马车。
夜蝉急切地凑过来:“公子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苏檀摆手,指了指那丛芦苇:“里面有人。”
夜蝉顺着望去,果然见一人躺在那里,“公子认识?”
“不知,此人身份有疑着实古怪,你去瞧瞧,若是没死就带过来。”
夜蝉领命去了,不多时就返回。
苏檀从马车上跳下来,看清那人身上的服饰,果然是宫中太监所穿,她俯身用手帕拿起那令牌查看,上头刻的名字被河水泡的烂,看不到原本。
“还有一口气,他面色白,唇色乌黑,想必是中了毒,夜蝉,你搜一搜,看他身上有无其他东西。”
一番搜索后,夜蝉便从他衣袖夹层中摸到一枚硬物,拿开一看,是枚玉牌。
苏檀的目光落在那玉牌上,瞳孔骤缩。
又是这玉牌。
无相堂的人,果然是没完没了。
算着上一次从萧时宴手中拿到的那枚玉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连宫中都有涉及?
再看那地上的人,苏檀当下决定,“夜蝉,将此人拖到马车上,回府。”
西苑内。
后院十分宽敞且僻静,里头不仅悄悄关押着傅家表兄,如今再藏个受伤的太监也不是难事。
只是不知晓是否能救活。
夜蝉把了脉后,以银针封住那人几个穴位,再灌以内力,须臾后,银针尽数又逼出,带出不少污血,上面全黑。
就在银针脱离穴位之际,那人猛然睁眼,弓起身子剧烈咳嗽起来,口中不断吐出一些污秽之物。
随着秽物吐完,那人又昏迷过去。
苏檀蹙眉,百思不得其解。
先是用灌下毒药再划花那张脸,最后身上还捅了几刀,若是杀人灭口,不必如此费劲才是。
一个小太监而已,莫非是那脸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檀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人血肉模糊的脸上,却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出。
留在此处也无事,她索性先回前院去,经过关押傅家表兄的门前时,里头传来声响。
似哭似笑,满是对苏檀的咒骂之声,状似疯癫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