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盯着谢岁,少年浑身湿透,撅着红润的嘴,漆黑的眼睛滴溜溜打转,一看就知道心里在打什么歪主意。
对方喉结滚动,将姜汤咽了下去,裴珩扭过头,正打算就着残渣再煮一碗,忽然指尖一软,他的手指被人含住,随后指尖就被咬上了,有柔软的东西小心翼翼舐过他的指腹。
裴珩:“………………………”
耳边传来窸窣脱衣裳的声响。
他警惕回头,只见谢岁两手抓住敞开的衣襟,像个大街上掀衣服的变态,刷一下露出自己白皙的胸膛,单薄的胸口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被冷水冻的发白的胸口上,两点殷红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那日书房里没看清的,现在看的一清二楚。
裴珩瞬间哽住。
“珩哥哥……奴好冷……”魔音穿耳,伴随着的还有一双疯狂眨巴,疑似要抛出一个媚眼的眼睛。
少年郎生涩的勾引让裴珩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妩媚,风情之类的,只觉得一碗油啪叽糊在他眼睛上,糊的他心如止水,浑身发毛,脑仁开始疼了起来。
不应当,小小年纪就这么油里油气,长大以后还得了?
白瞎了这张脸。
他默默抬手,把这小子逐渐靠近的脸一推,推了个仰倒。
残酷道:“我的手刚扣过脚。”(骗人的,帅哥不会抠脚)
谢岁:“……………………”
谢岁脸绿了,他手脚并用,爬到角落试图yue出来。
一侧的裴珩深抖了抖身上即将烤干的衣裳,换了个面,背对着谢岁,深藏功与名。
勾引彻底失败。
谢岁自闭,他漱了十回口,裹着衣服两眼无神的看着面前的火堆,灵魂出窍,觉得自己大概有三个月不想看到裴珩。
一眼都不想!!!!
火堆噼里啪啦的响,角落里谢岁幽幽叹了口气。
另一边,裴珩身影紧绷,见谢岁没有再扑过来的意图,也幽幽叹了口气。
唉,好难啊。
*
暴雨倾盆,林雁脚尖轻点,影子一般,从树梢一晃而过。
叶一纯看着林木之中溃不成军,却仍旧负隅顽抗的刺客,眉头紧蹙,挥手召来手下快速吩咐道:“留下一两个活口拖回去审,其他的全杀了,另外分出队人去寻王爷。”
“老大,您呢?”
“我去对付那个。”他踩着枝尖飞身而上,眯着眼,死死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冷笑道:“丧家之犬还敢挑衅,一定要杀了他。”
属下不解,如今情况危机,王爷失踪,怎么还要去抓一个刺客,“为何?”
“那人疑似度厄,曾经斗玄楼第一杀手。”叶一纯哗啦甩袖子,抖掉身上雨水,衣摆上的银色小游鱼闪闪发光,如同活了过来,他的身影转瞬消失在林木中,唯有声音从暴雨后的林木中依旧清晰的飘出来。
“当年抢了我一堆生意,现在没靠山了还敢出头,老子不抓紧机会干死他!”
咬牙切齿,恨意满满。
看样子仇结的还挺大。
追杀的动静隐没在噼里啪啦的雨点声中,暗卫看着自家老大消失的背影,想了又想,实在搞不懂现在他们人多势众的,为什么不找上十个八个的壮汉去围殴,反而要单挑。
他们又不是什么讲究一对一,公平正义的大侠。
遂传信,“分一队人赶过去去帮老大,其余的跟我去找王爷。”
有几个杀手逃出去了,只怕主子有危险。
*
草木催折,雨水飞溅,叶一纯玩了命的追,越往深处越是黑,枝叶横生,他俯身避过一处树枝,与此同时,天际忽然一道白闪,黑夜之中,忽然悬出一条银亮的长线,如同夜色乍破的那丝天光,而后直直撞上脖颈。
雷鸣声滚滚而来,叶一纯瞳孔紧缩,瞬间止步,反手抬刀,挡住冲着脑袋杀来的刀锋,轰——
天雷炸响,被掩盖在雷声下的还有刀刃碰撞的脆声,林雁如同鬼魅,他的刀通体黑色,只在刃上有一丝银白,落刀时有风雷声,下手极重。叶一纯只带了短刀,双手刀架住,随后翻身一推,整个人悄无声息后退,同对方拉开距离。两人都是一身黑,蒙头蒙脸,小心隐藏在树木的阴影下。
他们当了多年对手,同样都是阴沟里杀人的恶兽,再清楚不过对方的手段。
隐没身形,而后一击毙命。
暴雨铺天盖地砸下来,天地间皆是噼里啪啦的落雨声,附近草叶晃动,仿佛每一个阴影下都藏了人。
吧嗒吧嗒,一时只剩下雨水敲击在叶片上的声音,下一瞬,一道闪电撕开天幕,树林中两点白光一闪——
是林雁手中刀,叶一纯衣上线。
找到了!
在炸雷声中,他们同时出手,林雁一掌切入树后,捞到了一件挂在树枝上的外袍,衣袍之下,机关响动,无数细针如暴雨般炸开。另一侧,叶一纯一刀切下去,却发现只有树间一把空荡荡的刀,身后衣袍摩擦声响,他猛地回头,瞬间悬丝被人一拽变作杀器捆向他的咽喉,叶一纯最后一刻以袖刀卡住,细线刻进了他的刀里,另外一圈划上了他的后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