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不止是他眉心的芍药,还有他脚下困住妖界七千年之久的血色封印。
以及……那串幽蓝的手珠。
长情与纯苓跌在地上,跌在苍龙古剑旁,昏了过去。
那把锋利强大得大有开天裂地之力的苍龙古剑在封印完全消失不见的那一瞬间,和它剑尖穿过的幽蓝手珠一齐化为了齑粉。
那串手珠,已不是五颗,而是六颗。
雨停了,天晴了,天也亮了。
今日的天,有阳光。
阳光洒到了倒在地上的长情与纯苓身上,也洒在了已经不存在了的云梦山上。
就在这破碎的山石草木中,忽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声音好奇不已道:“哇——!阿奶阿奶!你看你看!那是阳光吗!?那是先生所说的阳光吗!?”
昏过去的纯苓此时并无意识,可她的眼角却不断涌出泪来。
好暖,好温暖啊……
便是向来不苟言笑的破印将军,眼角都滑出了泪来。
终于,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相思苑里,三只小兔子不哭了,可沈流萤却哭了。
看着三只小兔子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了的小胸膛,沈流萤忽地就哭了。
成功了。
呆货成功了!
小若源,你们的殿下成功了,妖界有阳光了,不会永远都是阴冷潮湿了!
“墨裳墨裳!”沈流萤边流着泪边激动地抚向自己的右手心,唤墨裳道,“呆货他成功了!你看小家伙们身上的封印!你看——”
沈流萤激动的话戛然而止,就在她翻过自己的右手掌心来看的时候。
只见她从小到大都像胎记一样覆在她右手心里的绯色流纹,不见了。
她的右手心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她的身旁,除了三只小兔子,也谁人都没有。
那个总是温和的墨裳,并没有出现在她身旁。
沈流萤用力呼吸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她抬起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嘴鼻,将自己的哭声掩在了掌心里,以免吵到将将入睡的孩子们。
“墨裳,墨衣……”沈流萤泣不成声。
除了云梦山,这一天的召南国,很平静,这一天的人世,一样很平静,一切的一切,都如往日里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天下没有大乱,生灵没有涂炭。
冬日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温暖。
一个月后。
“来了来了来了!那群男人来迎亲来了!”晏姝边跑进韦小溪的屋子便兴高采烈道,“快快快,流萤,把红盖头给小溪盖上!”
经过精致梳妆打扮的韦小溪脸颊绯红,俏生生娇滴滴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娇羞地抿嘴笑着,韦小溪的娘韦李氏笑呵呵地抖起盖头,作势就要盖到韦小溪头上来。
“哎哎哎,婶子等等等等!”晏姝却在这时挡住了韦李氏的手。
沈流萤嫌弃地推了晏姝一把,“小姝你干什么?”
“嘿嘿嘿,我就是觉得新娘子漂亮,想再看看嘛。”晏姝笑嘿嘿道。
韦小溪羞得将头垂得更低,韦李氏呵呵笑出了声,将盖头盖到了韦小溪头上来,然后由沈流萤和晏姝扶着她将她送进花轿。
云忘一身大红锦袍坐在高头大马上,英姿飒飒,看着韦小溪款款而来,笑得合不拢嘴。
他身后的卫风损他道:“你小子就不能笑得矜持一点儿?瞅瞅你那样儿,笑得像个傻子!把嘴阖上!”
“挺像的。”长情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