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连陈婷自己都没觉,她在说及“余技术员”四个字的时候用了重音。
聂子航回答的简短有力:“那是谣言。”
“好,那你以前对我说的话,也都是假的咯?”
聂子航微笑道:“在陈厂长办公室里就说过,我不记得了。”
“那我帮伱回忆一下,就在一个月前,你在食品厂前等我,说想和我谈对象,送票证给我,说希望我过得好一点。”
陈厂长的女儿需要你操心过的好不好吗……聂子航一边在心里吐槽小聂同志的低情商,一边笑而不语。
见聂子航没什么反应,陈婷不死心地用激将法道:“我就说你作风不端,聂爱红还不信,就该让她亲眼看看今天你和余晓丽私会!”
聂子航还是笑而不语。
陈婷见状,气急败坏地一跺脚,不顾身后好友的呼唤,转身小跑着走了。
恼羞成怒的陈婷自己也不知道,明明以往自己压根看不起聂子航,现在却会因为他动辄生气、羞恼。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抢走了?
还是从国营饭馆开始,聂子航的变化使然?
陈婷不知道,只觉得十几年的岁月里,没人会这么对她。
……
七十年代的南方人保暖措施有限,大部分时候都是用一個小腿高的圆形小蜂窝煤炉子取暖,炉子上再放一只水壶,以便随时能喝上热水。
余晓丽坐在书桌前,就着煤油灯的灯光,铺开一封信纸:
“尊敬的领导、余志伟同志:
您好!
我已顺利抵达苏南县区,新设备业已运送至苏南钢铁厂,作为工业局技术员,我需要向领导汇报两件事:
其一,苏南钢铁厂的底蕴不错,领导班子与生产工人的积极性十分高涨,在技术指导过程中,整个车间、整条产线的计划改造并没有想象中的多受阻碍,自然,这也须归功于苏南的人情淳朴,没有出现‘穷者愈恶’、治安混乱之情形。
预计第一批新设备在苏钢厂的尝试运行会在年末结束,届时,组织上可以考虑下运第二批我们自德国进口的新设备。
其二,我在苏南县寻觅到一位非常难得的翻译人才,聂子航同志,由聂同志帮助我翻译的第二篇文件原样,已附送在信件当中,请组织查阅。如果领导允许,我申请让聂子航同志解决局内从西方获取的、无须保密等级的工业技术文件,为组织解决翻译人才短缺的难题。
最后,明年的新年我将在苏南县度过,不用担心我在县区的生活,这里让我感觉到与燕京不同的气氛。
请代我向母亲问好。
此致敬礼
余晓丽
1977年11月。”
……
另一边,聂子航也在夜色中,于书桌前埋头奋笔疾书。
“……身为军统特务的余则成,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在喜来乐浴池前约定与吕宗方的街头生了巨大意外,两声枪响之后,躲在暗处的余则成看的清楚,那具倒下的尸体,正是吕宗方。”
注释[1]:俞的第一次真实高考时间为1978年,落榜于1978年的北师范大学,本身为农村人氏,文中进行了调整和二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