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家的家史并不那么光彩,混着背叛、阴谋,因而宁家也一度成为上层的八卦之一。只不过大家都只知皮毛,毕竟当年生的一切都在国外,等消息传到国内时,宁家已经成了赢家,所有的腥风血雨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历史一笔。
而宁家的继承人自小生活在国外,锦衣玉食,风格轻佻,行事却让人寒,一张优雅俊美的脸后,藏的却都是精准冷酷的思考。年纪轻轻就能以最快的度和最狠的手段完成圈子里多场有名的恶意收购,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怯惧这位。
所以兰陵王入阵曲为谁而奏,大家都无比清楚。
暗想间,曲风一变。
嘈嘈切切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如果说兰陵王入阵曲是歌颂功绩,那么现在的曲调就是真正的欢快风流。
轻佻的琵琶声转轴拨弦而来,从暗处里出现数位着异域服饰的美人在琵琶中翩翩起舞,勾起无数轻快明亮。
一时之间,纵情声色。
勾人的曲调穿过所有人的耳畔,落在隐在半明半暗中的人的肩头。
宁渡黑眸清悠,映着珠帘琴弦、声色犬马、美人掩面。
直到琵琶轻拨,面前的珠帘卷起。
隐在夜宴中的舞者终于露出了面目。
玉骨冰肌,红纱半掩。
她放下琵琶,赤脚银铃,在众人簇拥中旋转起舞,灯光在她瞳孔中扩散,如坠入酒杯的宝石,扩散着圈圈涟漪。
西域的舞曲浸满了风情,看着台上的人皓腕轻舒,许则川聊天一般开口:“胡旋舞,经西域传入中原,舞者在鼓乐中急起舞是为胡旋舞。历史上胡旋舞舞的极为出色的是天宝年间的杨贵妃。”
想到这里,许则川侧头看了眼看似坐的松弛,实际脊背挺得笔直的人。
“杨贵妃。。。。。”许则川念的若有所思,宁渡听了却是淡淡地问:“怎么了?”
许则川轻轻一笑,目光又落在舞台上裙衣斜曳的人身上,说道:“没什么。”
许则川不再言语,宁渡的目光依旧落在正在跳舞的人身上。宁渡的艺术鉴赏力很高,世界级的音乐会和舞蹈比赛他都看过,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五感在被眼前的人所取悦。
是他,不是她。
眼前这个着着红衣薄纱的人,不是女人。
他的身形、穿着和隐在面纱后的脸,都会让人下意识以为他是女人,但从他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刻,宁渡就确认了他的性别。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宁渡看着那片因为急旋转而几乎让人看不清的薄腰,薄薄的肚皮让宁渡想到寒玉制成的琵琶,冰冷光滑,触手升温,而眼前的人就是一把上好的琵琶。
宁渡在观察蓝辞的同时,蓝辞也在观察宁渡。那人的目光侵略性太强了,即使是他坐在珠帘后,也能感觉那漫不经心的打量。
这种目光无关色情,却是情。色。
让蓝辞觉得自己是只猎物,而座上的人,游刃有余。
隐在半明半暗的坐席里,一身黑色的正装,体态欣长松散,优雅不失端正,俊美的脸上勾着笑时,有几分温柔,但掩盖不了自身的危险。
如同一只狮子,单是远远看着,优雅从容,但本质都是危险的肉食动物。
蓝辞本能抵触靠近这人,但工作的需要,又让他不得不朝他靠近。
旋转的脚步渐近,坐在宁渡一旁的许则川带着几分笑意朝旁边看,毕竟许则川和宁渡相处时间久,最了解宁渡。
感官的享乐可以和理智的自控背道而驰,今晚的宁渡完全放任感官的乐趣侵占理智的大脑。
那么来者不拒。
空气里袭来淡淡的甜欲,一袭西域风情的舞姬摇曳柔韧的细腰,踮起脚尖,伸展玉臂,火红的裙摆缀着银色的蝴蝶链急旋转,如同万蝶振翅,数万火蝶从烈火中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