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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這麼簡單的。

似乎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一股寒意瞬間襲上禪院西原的心頭。

他站在三人的面前，赤紅色的雙眼微微顫動著。

眼前的三人忽然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哀嚎，他們慢慢放下了手，臉上浮現出無比錯愕的神情來，，一片慘白的臉色之中，震顫著的瞳仁展現著他們無比驚恐的神情，從那一雙雙的眼睛中，禪院西原似乎看到了一道倒影——

「咕嚕。」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背後的寒意慢慢爬上脊樑，禪院西原面對著三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一道龐大到可怖的身體，漸漸的從地面上浮現出來……

碩大的身體一眼望不到全貌，幾乎占領了全部的前方，蠕動著，嘶吼著的聲音宛如小兒啼哭一般晦澀難聽，它的身上都是黑色粘液狀物體，看上去就像方才的咒靈放大了成千上萬倍的模樣。

「呃、呃啊……」聲音在禪院西原的背後響起，前方的三人嚇得腿都軟了，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後，不只是腿，在巨大的恐懼面前，連目光都無法從它身上移開。

「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起，禪院西原感受到自己的頭頂有一種粘膩的觸感，下一刻臉色一肅，猛地低頭，他的腳掙了掙，卻不知何時已經被地面上伸出的幾根微小的觸手束縛住了。

——可惡！

隨著幾聲刀刃切開肉。體的聲音響起，禪院西原腳上的觸手瞬間被切斷，他一個大跳離開，原本的位置上，和方才一樣的小型咒靈猛然從地面上竄出來，朝著那邊被嚇得完全無法動彈的三人侵襲而去——！

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方才的攻擊如果不是禪院西原，這邊的三人也很難接下，現在這種情況就更不用多說。

甚至連一聲慘叫聲都沒發出，三人就如同丟了神一般，雙眼空蕩蕩的，任由黑色的咒靈侵襲上身，瞬間脹大，將三人重重包裹在黑色的軀幹中。

本以為三人會立刻被黑色粘液吞噬，成為咒靈的養分，然而下一刻，看著眼前的場景，饒是一旁見多識廣的禪院西原也是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只見三人被黑色咒靈化成的黑色粘液包裹住後，並沒有立刻消失，反而是向後方一點點的移動著，在移動的同時，在後方同樣被黑色粘液籠罩的天地間，一團同樣碩大到可怖的黑色痰狀物漸漸展現了它的全貌——

下一刻，無數僵硬著，缺胳膊少腿的人類屍體也隨之一點點浮現出來，禪院西原赤紅色的眼眸緩緩睜開，瞳仁一顫。

因為在那無數被消化的或多或少的人類屍體中，不止有城鎮的居民，還有無數身上帶著咒具，或者帶著咒力殘餘的咒術師。

禪院西原看著這團黑色粘液和後方相融，三人的身體早已僵硬，雙眼無神的和那些人一樣，成為了咒靈的養料。

沉默半晌，下一刻，禪院西原忽然嗤笑一聲，他上前一步，腳好巧不巧的踩在了他剛剛被掀飛的眼鏡上。

「咔嚓一聲，原本就傷痕累累的眼鏡此刻被踩成一灘廢物。

衣冠仍舊十分整潔的男人忽然雙手張開，緩緩附上自己的半張臉，放下手時，手上赫然是剛剛濺到自己身上的黑色粘液狀物體，和——

——自己的鮮血。

禪院西原此時此刻和三人剛才的痛感一模一樣，不過相比三人的痛苦哀嚎，此時的禪院西原沒有任何疼痛難忍的表情，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下一刻，忽然將身上的西裝脫掉了。

只穿著裡面的白襯衫，禪院西原轉過身來，正面面對眼前這個嘶吼著，甩動著觸手，分化出無數小咒靈朝著禪院西原襲擊過來的咒靈，他扯了扯嘴角，那雙赤紅色的雙眼睜開時，卻沒有半分白日裡的笑意。

他面色冷漠的看著眼前的場景，捏了捏手指的關節，按了按脖頸處。

……嗯，在已經有不少犧牲者的情況下，卻不告訴自己任何信息的話……

禪院西原嗤笑一聲。

他赤紅色的眼眸掃過現場，下一刻，紅色的咒力從身上湧現而出，那雙總是溫文爾雅的臉上，此刻露出了完全相反的殘暴表情。

舌尖輕抵上額，一聲悶笑聲從胸膛中發出。

——「哎呀，還真是要置我於死、地呢~！

！

第2o章

禪院西原心知肚明，自己完全算不得一個「好人」。

似乎從出生到有了自我意識開始，他就不斷地在為著「生存」而奔波。

他開始學著討好見過的所有人。

他討好自己的母親，討好自己的兄弟姐妹，甚至於會下意識的討好隨便一個下人。

他赤紅色的眼眸不被任何人喜歡，因此，他習慣了眯著眼睛，漸漸的，他從笑眯眯的表情中嘗到了甜頭。

【只要眯著眼睛，就沒人能看見我眼睛裡的厭惡了。】

直到覺醒術式的那一天，所有人都為他的術式感到震驚，他們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預知未來」這種觸碰到了某條界限的能力。

於是，禪院西原開始被眾星捧月，他無需再討好任何人，所有人都對他趨之若鶩。

直到那一天，他無法繼續隱藏，他的預知能力，有一半的可能性——

——是完全相反的。

甚至於發動術式時，十次有九次……不，大概是一百次有九十九次都會是那個相反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