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薄唇一張一合,一陣沙啞的聲線帶著濃厚的不耐和煩躁緩緩傾瀉而出:
「噁心的傢伙。」
——「去死吧。」
死一般的靜寂,下一刻,無法言說的爆鳴聲瞬間在兩人的耳邊響起,他們下意識表情痛苦的捂住耳朵,雙眼奮力的睜開時,看見的就是一隻環繞著墨綠色咒力的右手,虛握,輕擊。
清脆的響指聲響起。
「啪。」
「……嗤——!!」
剎那間,咒靈頃刻間被粉碎,從身體內部瞬間爆發出凌厲的刀光,簡直就像是死神的鐮刀一般,剎那間撕碎了咒靈龐大的身軀,甚至一次掙扎、一下悲鳴都沒能發出來,瞬間化作了漫天的血雨和碎肉,稀稀拉拉的降落下來。
在血肉之下,一道嬌小的身影身著紅白色劍道服,身上沒有出現任何髒污的痕跡,她只是安然的站在那裡,輕輕的打了個響指。
——僅此而已。
門後,一直維持著鎮靜的禪院西原終於維持不住自己的冷靜,他表情呆滯,金絲眼鏡滑落下來,本人也沒有絲毫的動靜,那眯起的雙眼不知何時睜開了,紅色的瞳仁中只有錯愕和呆愣。
啊、啊咧?
結、結束了……?
什麼磨掉銳氣,什麼試探極限,什麼屢試不爽。
現實狠狠的在禪院西元的臉上抽了一巴掌,讓他明白,在這世界上——
——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
當一個人的力量足夠強大時——她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而在他身邊,藍發的冷靜少女傻傻的呆在原地,三無的小臉上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小嘴張大,臉上一片空白,原本凝聚在手上,隨時準備出手拼死幫助的咒力倏然間消散,拳頭在空氣中滑稽的顫了顫。
發、發生了……什麼……?
欸?欸?!結束了?!!
「啪唧」一聲,一片咒靈的血肉掉落在藍發少女的頭頂,一向冷靜的她此刻被拍的一個踉蹌,猛地回了神,傻傻的看著咒靈殘骸漸漸消散在半空中。
漫天的血雨消散過後,一道紅白色的身影立於後方,一手叉腰,另一隻手捏著自己微微搖晃的麻花辮鬢角,挑眉看向這邊反而顯得十分狼狽的兩人,露出一抹好笑的笑容,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所以啊,我說了……」
少女一條眉毛掀起,薄唇一張一合,吐出來的話語宛如一記重錘,捶打在二人的心尖:
——「有什麼必要嗎?」
————
傍晚,結束了課程的禪院西原呆立在原地,看著那邊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一向精明十足的他,臉上破天荒的展現出了迷茫的神色。
……真的會有人,剛覺醒就步入一級?
他搖搖晃晃的轉身,正了正有些凌亂的衣領,一臉玄幻的朝著身後的出口走去。
他要,去向禪院直毘人稟告自己得出的結果。
——禪院晴御,是個怪物。
她不需要限制,不需要人體獻祭。
只要她站在那裡,就足以可怕了。
————不知道自己給身經百戰的禪院西原造成了多大的心裡震撼,禪院晴御雙手習慣性的揣在寬大的袖口裡,腳步平緩的朝著自己的庭院方向走去。
身後的禪院未來藍色幹練短髮略微有些凌亂,臉上還帶著尚未回過神來的問號,畢竟不管她經歷過什麼,心智有多麼成熟,說到底,也不過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罷了。
突然間接觸到「天才」的世界,這無異於給她有效的心靈一記重擊。
禪院晴御倒是對此沒有過多的反應,畢竟「自己」未來的成就,自己可是在漫畫書上都早就見證過了,而且據她多年閱讀熱血漫的經驗,熱血漫永遠不會缺少自己這樣的「級天才」。
相比天賦和能力,無論什麼都會被「友情」和「毅力」這兩個玄之又玄的東西打敗。
因此她對於自己的實力並沒有多大的波瀾,更何況,她壓根兒不清楚自己剛剛一擊擊殺的是一個即將步入特級的咒靈。
站在院子前,禪院晴御伸了個懶腰,看著空中稀稀拉拉的幾顆星星,墨綠色的雙眸掃過眼前的庭院,內心不由得有些感慨。
以前的她和母親兩人不過居住在一間小到可憐的破舊房屋裡罷了,如今自己只是一人,撐死不過多一個侍奉的下人禪院未來,卻能擁有這麼寬敞、樣樣齊全的院子。
禪院家物資的分配的標準,果然還是和印象中一樣的垃圾啊。
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禪院晴御抬腿邁入了眼前的院子,身後的禪院未來亦步亦趨,二人共同走入了房屋內。
任由藍發少女為自己拆下了辮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禪院晴御微微偏頭。
……說實話,這種髮型也就會在二次元的世界裡看得下去了吧,這種動漫畫風裡顯得奇特中帶著幾分別與常人的美感的髮型,如果放到自己三次元的世界,恐怕走到大街上都像是丐幫人士吧。
禪院晴御又在用一張柔美的臉胡,保持桀驁的表情,不管不顧的胡思亂想了。
直到禪院未來輕飄飄的一句「已經好了」落下,晴御的神才堪堪回來,一抬眸,看見的就是鏡子裡那個散著頭髮,穿著白色睡裙的自己。
明明瘦的微微有些脫向,卻只給人一種無辜可憐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