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又休养了5天,季白白每日都会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呆,直到护士按时查寝,他才回神。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他的爸爸雇佣了一位管家,名唤张云祥,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有着慈祥的眉目,对季白白很是关心。
季白白的手拆了石膏,医用绷带缠过细弱白嫩的脖子,吊着他厚重的左手,他转过身去,任由管家披了件薄外套在他肩上。
“季少爷,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可以直接离开。”
慈爱的声音传进季白白的心,他微微露出笑容,朝管家点点头,抬脚走在前头。
原本他的爸爸是打算让他在医院里面养到伤口完全恢复,但是季白白觉得太闷了,医院压抑的感觉实属不好,他总觉得心底会有什么破茧而出,所以选择了出院。
在医院门口,有一辆低调的白车,管家指引季白白往车走去,他右手掖掖外套,披紧些许,伸手打开后座车门,惯性往里坐去。
此时烈阳当空,碧蓝的天飘荡着两三朵白云,有一朵云的形状很像爱心,软软糯糯的感觉。
看到云,季白白又想起了顾辞熙,他偷偷在手机里做着备忘录,记录今天是没见到他的第几天。
叹息一声,把目光转回车内,管家已经坐上驾驶位,车缓缓开动起来。
“白白……”一道声音突然出现,清脆却又带着点压抑的沙哑。
季白白被吓一跳,慌乱转头过去,像极了被踩尾巴的猫,炸着毛跳起来。
“妈……妈妈?”
坐在另一边的是一位年轻的女人,她齐肩的头随着动作缓慢飘动,脸上带着大大的墨镜,灰黑的口罩,把整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季白白是通过声音暂时认出她是自己的妈妈,上一次见面,还是十一年前,那时他九岁,在家里落地窗看见她开着车飞逝而过。
何梓琴深觉得愧疚,她摘下眼镜和口罩,露出真容,纤细的眉毛挂在乌黑的眼睛上方,小巧的鼻子有点红润,嘴唇涂抹上红润的口红,整个人是异常年轻漂亮,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
“白白,妈妈知道你憎恨我,原谅我不是一个好妈妈,当初毅然决然选择抛下你……”
随着何梓琴的诉明,季白白心中替原主深觉遗憾。
何梓琴是何家大小姐,何家又是一个书香世家,不喜与人交恶,在一次书品拍卖会上,结识到了季白白的爸爸,季傅茗。
白道由季白白的祖爷爷创办,当时传位给他的爷爷,季傅茗紧跟其身边学习,小小的年纪就是一副面瘫脸,遇到何梓琴的时候,融化了丝丝冰川。
何梓琴家规得当,她想自己创业,赚钱,对于季傅茗暗表达的喜欢婉言拒绝。
黑道的一次陷害,季傅茗中药,老天眷顾,遇到了散步的何梓琴,季傅茗失态,没碰过感情的他不顾何梓琴挣扎,夺了她的初次。
第二天睡醒,身边哪还有何梓琴的身影,季傅茗开始颓废,好几日郁郁寡欢,季爷爷追着他打了三顿,这才提起季傅茗的干劲,他努力学习白道管理,了解黑道的阴祟之事,把铲除黑道变成自己的目标。
他花钱找人脉,却怎么也找不到何梓琴的踪迹,过了三年,他终于在一家医院找到何梓琴的踪影。
何梓琴自己一个人怀孕生子,不告诉何家,苦苦养育孩子三年,当时取名为何惜,被现那一日,孩子突然高烧不退,何梓琴舍不得孩子。
连忙打车去医院,也没做好隐藏,急冲冲找医生,季傅茗受了枪伤,所在医院刚好是何梓琴踏进的那家。
他面无表情坐在轮椅上,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奔向儿科,他心狂跳。
快滑动轮椅的轮子,来到急诊门口,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他静静等待何梓琴出来。
何梓琴听从医生的话,带孩子去抽血化验,转身看见门口的季傅茗,整个人都僵住了。
童年的何惜很难受,他噫噫呜呜说妈妈,害怕,何梓琴没时间管季傅茗,急着带何惜去检查。
季傅茗挥手,招来自己的手下,顺着这次何梓琴的就诊记录,查到了这三年的大致信息,这个孩子,是他和何梓琴的孩子。
等孩子病情稳定下来,何梓琴这才认真观察起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
“琴琴,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对吧。”季傅茗捏捏孩子的小手,软软的,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何梓琴僵硬点头,她自己也想不到,会一入魂,要不是她舍不得自己的骨肉,早就流掉了,怎么可能会生下来。
那三年,是她即幸福又悲惨的时光,竟然收走时光的人来了,她就该跑路了。
何梓琴心底对季傅茗有好感,但季傅茗强迫她那一刻起,何梓琴心底就升起了一堵厚厚的高墙。
第二天,孩子被放在医院,季傅茗沉着脸接到孩子,改了名,回了家,聘用月嫂,尽心去学习怎么养娃,可惜生活不给他顺风顺水。
何梓琴后来踪迹没找到就算了,黑道突袭,季爷爷在斗争中伤亡,季傅茗倾力顶上位置,为了季白白的安全,他开始减少回家的时间,在季白白五岁的时候,他下定决心。
在深夜里,他悄悄回家,拿起一张季白白的相片,放在心口的小口袋里,最后一次亲亲季白白的额头,没再回过家。
害怕季白白吃不饱穿不暖,他将最信任的手下留在家里,当起季白白的保姆,每个月用保密账户转钱给季白白。
何梓琴逃走后放心不下自己孩子的安康,她偷偷潜藏踪迹,躲在季白白住所附近,时不时偷偷观察季白白的生活,看着他长大到五岁,季傅茗离开,何梓琴知道自己时机来了。
她偷偷溜进去看望自己的孩子,又不敢吓到他,他软乎乎可爱的小脸勾起何梓琴的励志之心。
何梓琴联系回何家,开始进行创业,展起娱乐公司,做大做强,害怕季傅茗现自己不舍得孩子,拿孩子威胁她,所以何梓琴只敢给季白白留个自己的电话,也不敢怎么回去看望,只能每个月寄钱,把所有的思念都寄存在那笔钱里。
终究两个人都有难言的原因,并不是他们不爱季白白,是太爱了,太害怕失去,他们都放小了胆子,只是单纯寄钱,怎么可能关注的到季白白生活的细节。
更不知他患上抑郁症,而季傅茗最信任的手下,当季白白的保姆,她也看不出,季白白心理有问题,只是以为这孩子打小就内向,不喜说话。
自己老大的儿子,她可不敢冒犯,也不敢探查季白白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