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姊,求你成全我们别让我肚中孩子一生下来,就受人指指点点”温琦如说的如泣如诉,小媳妇般委屈。
什么时候的事她应该这么问,但完全提不起劲想问。
连孩子都已怀上,这样的关系,何时开始,知或不知,有何差异?
她是很震惊没错,因为她未曾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荒谬的状况。
曦月姐,你说句话呀!不要闷声不吭,不要折磨我们!
“琦如,你别说这种话!”习威卿阻止她,明明是他们两人的错呀!
一个酒后乱性,一个藉酒意献身,在那一夜,火热燃烧。
“本来,我以为曦月姊已经过世,我终于能和卿哥光明正大,我喜欢他好久,好久了,却只因曦月姊与他指腹为婚,就占走我所有希望听见她和叔叔婶婶的死讯,我心里还开心了一下,谁知道,她竟又活着回来——”
温琦如口不择言,埋首于双掌间,低低啜泣着。
一番话,毒胜蛇蝎。
“琦如!”习威卿从来不知温琦如有此可怕且自私的想法。
这么狠、这么无情的话,从她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堂妹口中倾吐而出,远比方才她哭着说有孕时,更让曦月心凉。
“走吧,曦月。”勾陈轻轻在她耳畔说。
能走去哪?
这世上,她已经无亲无故,才来投靠习威卿这未婚夫
曦月茫然的眸,几乎看不清习威卿和温琦如的脸,却在回首望向勾陈时,他的轮廓、他的眼神,是那般清晰。
她跟着勾陈走了,任由他牵着,去哪儿都好,就是不想留在习家庄。
行经途中,她干呕不止,温琦如的话,令她想吐!
幸好你平安回来,没、没跟叔叔婶婶一块儿去
温琦如曾抱紧她,开心哭着。
听见她和叔叔婶婶的死讯,我心里还开心了一下,谁知道,她竟又活着回来——
事情确是如此。
翻腾的胃揪绞着,她吐不出任何东西,呕意竟也止不住
“来,漱漱口。”
勾陈递给她一小细瓶,已开栓的瓶口,窜出淡淡酒香。
这可是上好的百花玉酿,天上仙酒,凡间有钱也买不到。
用酒漱口?管他的,能止住呕意就好。
曦月仰首牛饮,前两口还漱吐到沟渠内,第三口,便咕噜噜咽下。
没有酒的呛辣,只有香与甜,口感滑顺,她不由得多喝几口。
“会醉哦。”他好意提醒。
细瓶看似小,实际盛量比缸还大,她一口接一口,会超量的。
“无所谓!”醉了,才好!
果然,她的灌法,醉,只是必然。
很快的,醉鬼上身。
“你要带我去哪里?”
勾陈横抱起她,省得她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去一个你大发酒疯,也不会惹人注目的地方。”
否则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又哭又笑,别人会当她是疯子。
曦月嘻嘻笑着,双腮酡红,一脸迷蒙,腾在半空的赤luo脚丫子,不停地踢蹭,玩得不亦乐乎。
“你要带我回山、山上去吗?耶!好呀,我想回山里去、去找红宝”
踢飞的鞋子,正提在勾陈指尖,鹅黄小巧。
她的酒品颇遭呀,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有没有说过——红宝它呀,是只漂亮的狐,比虎大、比马高、比熊壮嗝!”她双手比画着无比巨大的形状,边打了个酒嗝。
“最好我比马高、比熊壮。”勾陈失笑。
她没听见他的低语,欢快醉言,字句含糊:“红宝它呀,又聪明!邮通人性!虽、虽然有时脾气坏嗝!又傲慢、又狗眼看不对!祂不是狗,是狐所以是狐眼看人低!”
忙碌的手,这回抵上双眉,故作凶恶貌,想揣摩红宝的眼神。
醉鬼曦月滔滔不绝,平日的寡言,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可是,祂救了我唷!从好——大——一群山豺口中,救了我唷!替我敷药,找好多食物给我我好想它好想看它,嗝!红宝红”
勾陈将她带至镇街外,幽静的川边小亭,相隔一条河,与市集的热闹,遥遥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