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溪咬舌,后知后觉他前面那句话问的太怪了吧,别扭偏过头:“没什么。”
姬玦却没有移开视线,盯着他看半天,反应过来,轻笑着说:“不会。”
“以我们的关系,再纵容都不为过。”
施溪:“……”他问的奇怪,姬玦回答的也很奇怪。
好在姬玦说这话时,语气很轻,没带什么情感。
施溪舒口气,选择去折腾罗焕生。
罗焕生眼睛一会儿看看他,一会儿又看看姬玦,越来越困惑了。
为什么上次还是连祝贺都无法说出口的旧友,现在氛围却那么怪异呢,就和这满河的粉色云霞一样,雾蒙蒙又叫人看不透。
施溪低头:“喂,小孩,你看什么呢。”
罗焕生张嘴,拿出糖葫芦,看着施溪的耳朵,慢吞吞说:“看哥哥,你耳朵,红了。”
“……”施溪。
他就多嘴问这一句!
施溪暗骂一声,急忙把糖葫芦塞回他嘴里,警告:“小屁孩,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罗焕生想解释,他没有乱吃饭,也没有乱讲话,但是嘴被糖葫芦堵着了。
姬玦目睹一切,没忍住笑了一声,说:“施溪,你是怎么好意思污蔑我的,最喜欢欺负小孩的不是你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线偏冷。
懒洋洋、拖着调,有了几分千金楼时的味道。
但又和织女峰上不同。
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更加随意,不加掩饰。
施溪愣住,错愕去看他。
他或许真的是迟钝。
居然才从现在姬玦轻松的语调,后知后觉,原来重逢以来,他的沉默、无奈、长久注视,情感底色都是痛苦。
顺着这一根痛苦的丝,他才能轻而易举,看穿姬玦的伪装,读懂他失控的情绪。
可阴阳家家主的喜怒哀乐,本来就是很轻很淡的。如细雪,如游丝,难以猜透。
就像现在这样。
姬玦笑着揶揄他,咬字散漫,听不出喜怒,猜不出爱恨。
不过当施溪转头,和他对视后,又完全推翻了这个假设。
姬玦用荧惑尺驱散浓雾,长被风吹拂,不笑的时候自有一种冷肃味道。可察觉到施溪注视后,四目相对的瞬间,便马上弯起唇角。
那双似无情似有情,适合演绎一切情感的眼睛,温柔缱绻,这一刻,像在演深爱之人的凝视。
爱和欢喜都明确。!nbsp;施溪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你说什么?”不过施溪很快笑起来,道:“你认识他啊。”
罗焕生点头。
施溪笑弯一双眼:“那这个哥哥有没有欺负你啊。”
姬玦可不是喜欢小孩的人,接近他只会是为了调查罗文遥。
罗焕生摇头,眼神清澈干净:“他没有,欺负我。他让我,看着你。”
施溪怔住:“看我什么?”
罗焕生如实说:“在灵犀台,他说,你等下,会很帅。”
施溪呆住了。
姬玦走过来,玉色衣袍掠过桃花流水,自有一番风雅。
“我说错了吗?”他冷静反问。
施溪诧异地扭头
去看他。
姬玦抬眸,眼含笑意,把手中的桃花枝递过来。像是在千金楼那个夏天,顶着烈日,把薄荷青柠味的冰棍交还给他。
施溪低声说:“原来你当时在啊。”
“当时不在。”姬玦:“不过我猜出了结局。”
桃花是粉白色的,枝丫青黑,与他的衣袖相衬。